在赶来的路上,她设想过很多种可能,她以为自己会得到一个拥抱,或者一顿数落,或者如机关枪似的追问,她怕他丢下满屋宾客,只为照料她,甚至还想好了要怎么劝他别那样做,可就是没想过眼前这一种——
漠不关心。
“至少包扎一下。”范错为转对服务生说,“扶她上去,别让她再摔倒了。”
蒂珐傻住,“你……”任性的话就这样溜出来,“不陪我吗?”
“还有一屋子客人。”他面无表情,“我走不开。”
他明明不是好客的人。“……噢。”
“别待在这里。”他转过身去,“不好看。”
蒂珐一愣。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但那三个字铿锵有力,依旧在廊间回荡,不可能错认。
她不好看?她知道自己不好看,可这三个字由他说出来,好残忍的感觉。
心头倏地一空,她不知道他怎么了,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想。
“我……先上楼。”
“那最好了。”范错为点了个头,转身推开门。
她忍不住回头看他,视线却从开启的门缝中射入。
她以为她看错了,但没有,她看得很清楚。
玛丽乔。
盛装打扮的玛丽乔。
吹蓬的短发,精致的彩妆,黑色低胸礼服,胸前一条钻石项链。身材凹凸有致的玛丽乔大秀本钱,气焰高昂。她很高调,却高调得很好看!
身为女人,基于某种难以言说的直觉,她知道她这身打扮是要震慑全场的。
她游走在人群之间,恣意欢笑,像个女主人似的到处招呼。
蒂珐傻了。玛丽乔如何在短短时间内,为自己弄上这一身行头?她甚至是在派对前不久才被她邀请,当时她的神情多么不敢置信!
“她……”
范错为回过身,“取代了女主人。”
取代?这两个字让她一窒,“……怎么会?”
“我上楼去找你时,把接待工作交给音乐公司的人,玛丽乔出面表明她的身份,音乐公司就把女主人的责任交给她。”他脸上隐隐不悦。“她不应该在这里。”
“是……我邀她的。”她声如蚊呐。
“你不只邀了她。”他声调冷硬,“你邀了我一整家人。”
“什么?我才没有!我……”
像一条无形的线贯穿了这段时间的某些片段,玛丽乔出人意料的善意,玛丽乔为她领来邀请函,玛丽乔希望戴着铃兰胸针出席,还有绊住她,让她出不了门的维修人员。
是她想太多,变成了被害妄想吧?她重重喘了一口气,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得到的结论。
就在这时,玛丽乔举着酒杯,转身看到他们这边。
她步伐滑开如舞步,趾高气昂的过来了。
蒂珐的第一个念头竟是想躲,可随即想到,何必躲?
“蒂珐,你来啦?”玛丽乔如第一次见面时那样,眼神上溜下转,一个劲的打量,“你怎么迟到了,还把自己弄成这样?”
蒂珐委屈叫起,“是你叫我去拿这枚胸针的。”她打开掌心,纸盒就握在手中。
范错为认出,那是那枚铃兰胸针。
“我?怎么可能!这个派对对错为有多重要,我不是不知道,怎么会支使你去别的地方?”
“明明是你……”
“这次是你不对,错为多希望你在场,你却还故意耽搁,真不可取。”
蒂珐瞠目结舌。“你怎么好意思睁眼说瞎话?”
“我哪是……”
“不要说了!”范错为切入进来,“蒂珐,你先上去休息,这里不需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