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常看见他一个人用餐、一个人发呆,非常孤单,毫无骨科开刀教学时飒爽的专业模样。
周沛珊是医科三年级的学生,秋季进入中段,刚开学不久,大、小考不断,根本没时间越级去开刀房观摩;但因为好奇,她忍不住去了——
哇!叹为观止。看他开刀、切割大腿骨、重组神经……有条不紊、威风凛然,让她超敬佩的。
上回在高速公路上周沛珊和母亲突然发生车祸,她只有轻伤,母亲则是重伤到昏迷,她整个人完全吓傻,幸亏江克森医师及时抢救。
当时他给周沛珊一张名片,她才知道他是同一间医学中心的主治。后来,为了表示感谢,她亲自送了一束花和自己画的卡片到他办公室,可惜他不在,没能见到一面。
妈妈住院期间,复原状况良好,听护士小姐说,江医师曾打电话过来问候,她没能亲自接到那通电话,心里更觉得遗憾,才会三番两次从大学部到医学中心用餐,希望能碰巧遇上他。
后来,终于在餐厅遇见江医师,好几次他都是一个人沉默用餐,神情沧桑寂寥,中间还常发呆出神。
等到秋天整个结束,周沛珊才鼓起勇气坐到江克森对面,装作凑巧,出声向他打招呼。
“江医师,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周沛珊,在高速公路上,你救了我母亲。”
“喔,周小姐。”从餐盘抬起脸,江克森发现是她,简略问候:“你母亲还好吗?”
“嗯,复原得很好,目前在家休养。”她五官细致,有一张鹅蛋脸,微鬈的中长发,气质淡雅,有书卷味,微笑起来或柔声讲话,皆散发二十二岁女生青春洋溢的气息。
接连好几次,周沛珊拿着餐盘都刻意选江克森对面的椅子坐下,两人年龄差十岁,照理没什么话可聊;而江克森还在疗情伤,目前内心有块空掉的部分谁也无法弥补,但几次下来,他发现她绞尽脑汁拚命找话题和他聊天,让他无法对她太冷淡。
有时询问他医学上的课业,有时只是问生活琐事,或是大方聊起自己学校生活。渐渐的,江克森打开心房和她相处,连在大学部热中剑道社的往事。
两人只在中午用餐短短一小时相聚,平时几乎无任何交集。有次假日,周沛珊鼓起勇气主动打电话给江克森,以半可爱半正经的口吻问:“放假,台北有可以散心的地方吗?”她是中部人到北部求学,来了两年多,却对这城市一点都不熟。
江克森楞了一下,反应过来才说:“或许可以去猫空或阳明山,但今天天气不好,外面下雨,选室内活动比较好一点。”
“那我们可以去华山艺文中心,有一部法国电影很有意思,你有兴趣吗?”问完,她才俏皮吐舌。“糟糕,你可能有女友了,不一定方便和我约吧?”
“没有,我没女友。”
“真的?你这么优秀,怎么可能没女友?”语带诧异,周沛珊内心泛起单纯的欣喜。
“刚分手不久。”尴尬苦笑。
“抱歉,我不应该这样试探。”
“没关系。”
后来,他们还真的去看电影,结束后去咖啡馆喝咖啡,这是江克森第一次和周沛珊提到前女友,也是十年来第一次和倪予晨以外的单身女子进行两人约会。后来,接连几周密集相处,江克森才提到和前女友分手的原因——
太木讷,不擅表达爱意,平日老谈工作,对方是个善于倾听的女子,久了就算觉得无聊也不会告诉他,以致他以为她没事、两人关系很好,以致他根本不了解她的想法。
爱情不是科学,无法精准测量、无法实验;也不是疾病,无法找出问题对症下药,提出解决办法。
爱情是由情境、感受、许多非理性面组成,一旦不对味,即使每天面对面,也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