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说了。”安西雅阻止他说出更重的话。
她闭上眼,用力咬住唇,直到她尝到了血的味道。
“过来陪我。”沙桀声音像是苍老了十岁。
“告诉我医院病房号码。你先休息,记得吃点东西填肚子。”
安西雅不知道自己又说了什么,只知道电话一切断,她便左摇右晃地冲进洗手间,门才锁上,她整个人就滑坐到了地上。
她用力地咬住手臂,免得她痛到哭出声。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她做错了什么?
安西雅用力抱紧双膝,全身冷汗直冒。已经分不清楚是胃痛,还是心痛,总之她现在好昏、好难受。
她感觉自己被打回了十八岁,那时候的她被沙陈美伦以死威胁,却又不敢找沙桀商量,整天都在提心吊胆,吓到整整几天都睡不着觉。
那时要不是有树树和子初陪着她,她肯定是熬不下去的。
安西雅听见牙齿打颤的声音,知道她现在连打电话给他们都不可以。一个正在病痛、一个晚上要去乔振宇家,对付另一场门第之战。
安西雅把头埋入双膝之间,深呼吸几次,好不容易找回力气后,这才慢慢地站起身。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重重拍红了双颊,好让气色显得红润些。她不是十八岁的安西雅了,如果沙桀需要她,那她就会陪伴到底。
于是,当她再走出洗手间时,她又是那个泰山崩于前不动于色的安秘书了。
乔振宇正好走回办公室,一看到她,便停下脚步,皱眉问道:“你还好吗?”
“我没事。”她说。
乔振宇冷哼一声。
“只是喝太多咖啡,胃痛。”她又说。
“去做身体健康检查,一个夏子初已经够了。”他走向他的办公室,头也不回地交代道。
安西雅看着他瘦高的背影,恍惚地闪过一个念头——
向来对私人事务不闻不问的乔振宇,是在关心她吗?
“等一下。”安西雅朝他走近一步,冲动地脱口说道:“请在你的家人面前保护好树树,不要让她受伤。”
“我如果不能保护她,就不会带她回去。”他打开门,却依然头也没回。“你们不愧是好朋友——夏子初也跟我说过同样的话。”
“总经理,麻烦你不要跟树树说我的情况,我不想让她担心。”她又说。
“那就把你自己照顾好。”
“我会的。”安西雅说。
乔振宇关上他办公室的门。
安西雅拖着脚步走向办公桌边,倒卧回办公椅里,拿出一包胃乳吞下,好压住作呕的感觉。
她不能否认,乔振宇确实改变了,但是有些人却是过了十年,却还是一样停在原地——
就像沙桀的妈妈。
沙桀坐在病房里,看着妈妈沉睡的脸。她看起来很安详,安详得不似刚才才洗过胃的病人。
是啊,她确实是该显得安详,因为她认为她达成目的了。
她清醒的第一句话,说的就是——“妈这样做,是为了你好。”
他不知道这句话的逻辑是什么?他只觉得可怕。
在他花天酒地的日子里,他妈妈全然不在意;他想娶安西雅,她却疯了一样地反对她的家世。但当年放浪形骸的他,又有哪一点对得起他妈妈口中所谓的家世?
沙桀别开头,这才发现自己齿颚咬得死紧。
“沙桀……我要喝水。”沙陈美伦喊了一声。
沙桀扶起她,喂她喝了一点水。
“我的喉咙好痛。”沙陈美伦可怜地说。
“妈,你这样的举动,只会让我更想和安西雅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