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上,耿唯心确实未再进行遗产官司的搜证,官司陷入停摆状态。不过,台面下,她动作频频,暗中为了案子奔走,丝毫没有退缩。
她费了一番功夫,查出曹仲观与其妻育有一名女儿,算起来,是汤巽同父异母的妹妹,每星期三都会去上插花课。
掐准时间,耿唯心在曹家唯一的千金──曹新琳下课时,立即趋前表明身分及来意。
明知道这样的行为作用不大,但就算只有千分之一、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她都会去做,如果不做,成功的机率就永远是零,不可能有转机。
所谓奇迹,并不是凭空降临,而是尽最大的努力后,抱持著最后的一丝希望。
“我不知道能帮你什么。”曹新琳是这么回绝她的。
事实也的确如此。
她看似为曹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然而,充其量不过是她母亲的傀儡,不需要有想法、不需要有企图心,只要当个听话乖巧的女儿便行,她什么都做不了主。
因此,她说的是实情,并非推托之词。
“你难道不想改变生活方式?活得更自主、更自在?”耿唯心同情她的立场。换作自己,也不想把人生交给其他人决定,纵使对象是自己的母亲。
曹新琳欲言又止,最后仍摇头,不再多谈。
“你不希望有人可以疼爱你、保护你吗?”耿唯心锲而不舍。
曹新琳困惑的看著她。“那跟遗产有什么关系?”
其实她并不觉得眼前这位年轻女律师烦人;相反的,她还颇喜欢跟对方交谈,仿佛能因此化解她无处发泄的郁闷与心结。
“你想不想要有个哥哥?一个既帅又稳重可靠的哥哥?”耿唯心引导著话题,企图以亲情怂恿她“叛变”。
曹新琳晓得她口中的“哥哥”指的是谁,不过,她并未亲眼见过。“他不见得真的是我哥哥。”
“他真的是。”耿唯心肯定道。“因为,你们都有一对迷人的眼睛,冷漠、不爱搭理人的样子也如出一辙。”思及此,她忍不住笑出来。
曹新琳盯著她的笑容,有几分羡慕。
“汤巽也是一个人,如果多一个妹妹,他一定会疼爱有加。”耿唯心的表情很温柔。“其实,他已经决定放弃争取遗产了,是我擅作主张,想帮他做点什么。”
曹新琳听著,感到有些动容,耿唯心眼中坚定的光芒,令她欣羡。
软弱如她,也冀望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活出自己的方向,实践自己的意志,不再受母亲控制。
她一点也不想知道可以继承多少财产,甚至觉得,获得的金额越大,她将会越不自由。
“我能做些什么?”曹新琳似在喃喃自语,又像在征询耿唯心的意见。
见她心意动摇,耿唯心喜出望外。“尽量搜集能证明你哥哥身分的证据。”
交代完毕,耿唯心目送曹新琳离开,在心里为她打气加油。
忙了一天,耿唯心到深夜十一点多才回到租赁的小窝。
打开门、熟稔的摸黑打开电源开关,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干净整齐的景象,每样东西井然有序的陈列著,并非出门时那般凌乱。
“咦?走错了。”她怔了下,抓抓油腻的头发,关上门退了出去。几秒钟后,她又敞开门走进来。“是我家没错啊?!”
她一脸糊涂。
遭小偷了?!这是她脑海中浮现的第一个念头,但,旋即否决掉。
天底下哪有这么好心的小偷?偷不著半样值钱的物品已经够呕,没把这里给拆了就算仁慈了,哪可能还帮她整理房子?
耿唯心兀自取笑自己无聊的想法。
她走到客厅中央环视四周,难得可以迈开步伐在家中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