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咏维不能掩饰内心的波澜:“可是她醒了为什么不说,仍旧保持这样的状态?”
“你说呢?”
沈斯乔跟杜咏维交换着眼神,他知道,杜咏维明白他的意思,只是他们的潜意识都否认这个事实,咏心,不该是这样完全充满恨,不留退路的。
“你抽个时间带她来医院作个全面检查……到时候,我会安排一个权威的心理医生。”
“好。”
如果咏心真的醒了,他想,他会高兴得近乎疯掉,可是……如果她真的醒了,却故意这样折磨他,他该去如何面对,他该怎么办。
送走杜咏维,沈斯乔轻轻打开房门,走进他和咏心的卧室,一片漆黑。
她仍旧坐在窗台前,静静的被笼罩在月光里,沈斯乔看着她,却找不到当初的温暖,他觉得冷,甚至有些凉。
缓缓走到她的身边,在她的身上披了一件薄薄的晨缕,他倚着窗台跟她一起发呆,突地,沈斯乔淡淡的说:“咏心,你其实醒了对不对?”
即使掩饰的再好,安咏心也控制不住的颤抖了一下,她的目光依旧默然望着远方不语,她知道,他在试探她。
“你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要故意装作没有知觉。”沈斯乔的语气极力平静,却不自觉有些提高。
她不是故意装作没有知觉,她是宁愿真的没有,也不要想这样脑子里被撕扯,让她竟想不明白自己究竟在做些什么了。
墨黑的眸一丝不漏的将安咏心的每个表情神态收纳眼底,沈斯乔忽然蹲在她的面前,大掌攫住了她纤弱的肩膀,一点点收紧,一字一句有些咬牙切齿:“我要你说话,你告诉我,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不要再故意无声的折磨我,你骂我、打我,甚至杀了我,我都不会有怨言,可是现在你在做什么?把自己变得可怕,变成跟方眉一样无可救药的人吗?”
安咏心的眉心一点点蹙起,因为双肩被攫住的疼痛;而在他提到方眉的时候,她的忍耐到了极限,尖叫一声挣扎起来,她不是方眉,不是!她只是在报复,不是在伤害别人。
“不准叫!不准闹!”沈斯乔定定地看着安咏心,逼她:“我知道你听得见,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安咏心,你可恶!你知道不知道,那只是一个四岁的小女孩而已,她根本没有任何的自保能力,也不能对任何人造成伤害,她是个孩子呀,你怎么能忍心这样看着她遍体鳞伤近乎绝望都不去管她!这跟当初方眉无视你的央求,执意把你母亲火化有什么不同?”
“啊……滚,你滚开。”那些可怕的回忆再次在安咏心的脑子爆开,她撕咬着沈斯乔让他松手,她不要听这些,不要!头好疼,要爆炸了。
安咏心抱着头,疼得不知所措,下意识,狠狠地往一旁的墙上撞去,一下、一下发出闷闷的重响,似乎只有这样才可以减轻一点疼痛般。
看着安咏心这样自残般的方式,沈斯乔更加确定了自己的试探,她听得到,她真的听得到他说的每一句话,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可是他也真的认命了,他不想再故意试探她逼她,他的心在滴血,在疼,就算她是故意装疯卖傻、故意装作不清醒、永远这样故意折磨他他都认了,只要她不要伤害自己。
沈斯乔拉住她扣在怀里,闭眼轻吻她冷汗淋漓的发,发现她在瑟瑟发抖:“对不起、对不起……咏心,乖,不要再伤害自己,是我的错。”
安咏心轻轻颤栗,在他的怀中睁开双眼,阴鸷而寒冷,他为了那个孩子在逼她?以前,就算再怎样,他也不会说这样的话来逼她,现在,仅仅是因为那个孩子,他逼她,甚至怀疑是她亲手推那个孩子进的蔷薇丛?
是啊,她看着那个孩子求救她也不救她,那又如何!为什么全世界都可以伤害她,她就不可以伤害全世界?她就要伤害那个孩子,沈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