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吼,如雷贯耳,比四五个劝架的跑堂还有用,所有人顿时停下动作,而几名挨揍的酒客倒在地上唉唉叫,痛得爬不起身。
“你们不喝酒就滚回去,闹什么事?”海震很生气,但他气的倒不是自己带来的人动手打人,而是一方面这里离将军府太近,消息传回家,他日子就难过了;另一方面则是他的人差点伤到于曦存,已经超过他的容忍范围。
至于那些受伤倒地的酒客,一向也是养尊处优的他,同样并没有把这些人看在眼里,他自小到大的观念就是如此,自己进书院前也有一段在街上瞎混欺压良民的荒唐岁月,所以在被这群平民喝斥之后,他也觉得很不舒服,认为下位的人不能侵犯上位的人,才会没有阻止自己的人动手。
看场面已经闹得不可收拾,海震在于曦存的怒视下,也觉得颜面丢尽了,便把气全发在那群惹事的学生身上。“全都滚!”
人一个个的跑了,连其他无事的客人也跑了,于掌柜只好认栽自己忙和,进进出出地叫几个跑堂的帮忙扶人、整理。
整间酒肆此时只剩海震表情凝重地立在当场。即使他隐约觉得此事无法与于曦存善了,但也不想因此和她闹僵,于是他清了清喉咙,故作镇静大度地道:“小酒虫,你差人清点一下损失,我赔就是了。”
“赔?万一闹出人命,你能赔什么?”孰料于曦存根本不听他说,因为她已经气极了,“大黑熊,你存心找人来闹的吗?”
“我才没那么无聊!”见于曦存因为这群人教训他,而且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令海震不悦更甚。“我是找人来喝酒的,谁知道这群平民这么不识相?何况我看他们还能开口,似乎并无大碍。”
“你——所以你觉得,你们几个无理动手打人,还砸坏我们酒肆里的东西,一点错都没有?”她不敢相信。认识这么久,还以为他只是有些公子习气和骄性,想不到他根本是被宠坏了!
“不过是几个平民,和威武大将军的儿子作对,不是自找苦吃吗?要不我一人给个几两,打发打发就罢了。”在海震从小到大的观念里,阶级之间就是不同,平民只能怪自己命不好,兼之父亲也甚少直接教育他这方面的事,所以他对她的说法不以为然,反而觉得她太大惊小怪,还借此和他生气。
“海震!”她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气到直呼他的名讳,对他也失望透顶。
“你还敢提威武大将军?海大将军爱民如子,对每个人都是一样的好,哪像你视人命如蝼蚁,你连令尊一根寒毛也比不上!”
“那是我爹老糊涂了,对那些平民那么好干么?”他仍没听出她话里的意思。
于曦存直摇头,疾言厉色道:“捍卫国家的军队,都是你口中的平民舍身赴义,所以海大将军知道人命的珍贵,珍惜人民的生命,但你呢?什么军功什么成绩都没有,一把年纪了还窝在书院,在别人的眼中,不过是靠父荫才能嚣张的纨绔子弟,比起殷实过活、靠自己能力过日子的平民,你甚至远远不如!”
此话无疑说到海震的痛处。先前他早已怀疑省思过自己的价值,不过因为比天还高的自尊及骄傲,让他刻意忽视一事无成的事实,如今被人点破,还是被他无比重视的于曦存说破,教他如何能够接受?
他脸色惨白的退了一步,目光有些茫然,气势也变弱了。“我、我有那么糟吗?”
“你没有吗?端看你今天做的事就知道,带一群人到酒肆里闹事,还敢说要保护我?你自己的承诺,你根本就做不到!这不是言而无信是什么?你心里嫌弃平民,而我也是平民,你等于嫌弃我们从小到大的交情,可是去除了大将军之子的身份,你还剩什么?又有什么未来可言?”
这话说得重了,也如当头棒喝。寻思与他同龄的官员之子,有的都入宫授了官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