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震哈哈大笑,正想从她家后门扬长而去时,却被她脆生生的声音叫住。
“等一下。”于曦存绷着小脸,“你把人家晒的谷子弄乱了,要替人家整理好才能走。”
“我……”仔细回想,再看看地上的耙子,似乎真有这么一回事。但海震何曾做过粗活?只得讪讪地道:“小酒虫,你自己收拾不行吗?”
这下于曦存的表情更难看了,眼睛又开始浮出水雾,彷佛随时会溃堤一般。
“好好好,算我怕了你了,我来收拾总行了吧!?”惨就惨在他怕她一哭,会惊动府内的人,这样人人都知道他偷跑出来,还弄哭了隔壁的小女娃,回头大概少不了父亲的一顿鞭子。
他只好认命地拿起耙子,笨手笨脚的开始工作,心里还不断腹诽这个会将美酒酿成毒药的小女孩。
两小无猜的初见面,不知是结下了梁子,还是结下了缘份。
十二岁的于曦存,小美人的模样儿已然成形,红扑扑的脸颊上是标致的五官,一双眼儿骨碌骨碌很是灵活,看上去就是聪明伶俐,但满脑子鬼主意的孩子。
而隔壁将军府的海震,今年也十七岁了。由于他是独子,当年知道隔壁有个爱酿酒的可爱女娃后,不时便翻墙过去找她玩,即使两个人常玩着玩着就吵了起来,可感情还是异常的好,每每玩到忘记时间,最后常常是以逃课的海震被夫子拎回去做为结束。
不过随着海震的年龄增长,父亲对他的课业和操练慢慢加重,他能够来找于曦存的时间也跟着变少了。偶尔于曦存替父亲在后院里忙和时,都会忍不住朝围墙张望,想着他会不会下一刻就翻过墙来。
此刻正在晒桑葚的于曦存胡思乱想着,忽闻一阵衣袂之声,她连忙往围墙看去,果然,一身白色武袍的海震利落地翻墙过来,动作潇洒不羁,更添雄健威武。
可是她见了却很想笑,她总觉得,他是故意表现给她看的。
海震落地前做了一个漂亮的鹞子翻身,便昂然立在庭中等候赞美,于曦存却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又继续晒桑葚,令他不禁气结。
“小酒虫,你没看到我站在这里吗?”
“见着了,大黑熊。”她懒洋洋地回了一声。
“那你没看到我方才的姿势吗?”他又翻了个身,急忙献宝。“怎么样?我今儿个和府里的武师学了一套新的身法,听说能在应敌时来去无踪,很有用的……我示范给你看!”
他口中的武师,是父亲特地找来教他武功的高手,和一般市井武行里请来宅邸里当护院的庸手自然差别甚巨,所以海震的动作确实不凡,只不过于曦存就是看不惯他那骄傲的模样,故意不理会。
“示范给我看?”她盯着他,突然卖了个乖朝他微微一笑。海震正待演示新武功时,却被她喝住,“等等!你演一招,就得替我试喝一口我新酿的酒,怎么样?”
“你酿的酒?”海震险些怪叫出声,“你知不知道,你酿的酒根本不是人喝的!我认识你那么久,你每回要我喝,闻起来香的喝起来苦,看起来清的尝起来酸,好不容易上回的黍稷酒看起来有点像酒了,喝了却像清水一样无味,而且那还是你酿到目前为止称得上最好喝的呢!”
于曦存听得有些窘,却很不服输,跺着脚嘟起小嘴囔道:“那你喝不喝嘛?人家这回是用果子酿的,酿了好几个月,现在才敢让你知道,保证味道不一样,你就替人家试一试!要不然你回家练你的新武功,给看门的小黄狗看好了!”
“我府里哪里有看门的小黄狗……”海震嘴里咕哝着,拗不过她只得妥协,“好吧,喝就喝!”
就当喝药好了,横竖她再怎么酿,也不会难喝过府里那些姨娘老是逼他喝的强身健体药汤。
于曦存笑吟吟地放下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