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具尸体,只见血染红了雪地,而从尸体身上穿的衣服判断,分明就是宁王府的侍卫。
紧拉缰绳的手不禁一松,马匹也停了下来,她尴尬又紧张地转回头道:“爷、爷儿,我们……好像跑回来了?”
李初此时只觉无语问苍天。他方才顾着阻挡敌人和故布疑阵,竟没发现这笨蛋书僮骑着马在林里兜了一圈又回到原地。
“看来我们今日若没被你迷路的本事害死,回府后可要好好祭拜祖宗。”他没好气的道。
听着敌人的马蹄声越来越近,现下杜如墨心一横,硬拉着李初下马,接着她狠狠地往马屁股一拍,骏马嘶鸣一声,飞快地往前奔去。
接下来她不由分说往尸体上撕下两件长衫,披在李初和她自己的背上,在李初还未搞懂她想什么时,她又由地上捡起一柄大刀,往自己手腕上一割。
“杜墨,你……”
李初倒吸一口气。他这是想自杀吗?
“爷儿,得罪了,杜墨虽手无缚鸡之力,但也不能让你一人抵挡坏人。”她将他往地上一按,接着手腕上汩汩流出的鲜血,被她洒落在他身上和他四周的雪地,末了整个人趴在他身上。
李初明白了。杜墨这是想炸死,假装血是从两人伤口所流出,而压在他身上,则是担心对方戮尸。
这情况已经远远超出他所预想的。没错,到泾阳山上是他的设计,有些小插曲也在意料中,然而这群不知打哪来的白衣人打乱了他的计划,杜墨的反应,更是狠狠地冲击着他的心。
躺在雪地里,竟不觉得寒冷;敌人近在咫尺,却不感到害怕,他不轻易感动的心,却在此时鼓噪不休,仿佛有什么要破茧而出。
此时几名白衣人已经追到,然而他们只是匆匆地望了眼满地的尸体,便循着血地上的马蹄印追去。
也就是说,杜墨的计划成功了!待马蹄声远去,李初才稍微动了动,却发现压在他身上的人,已经昏厥。
李初紧张地起身,将她搂在怀里,发现她的脸色如雪一样苍白,手上的伤口,还未完全止血。
他毫不犹豫地撕下一块自己的衣摆替她包紧,但他内心油然而生的不舍与一种难以解释的不甘,却拉扯着他的知觉,令他的脸色呈现难得的凝重与铁青。
杜墨不是第一次舍身救他,他相信不管再来几次,这傻瓜都会这么做,但不是因为他是李初、不是因为他之于他是特别的,只因为他是世子、他对她有恩情,所以他这个书僮要尽忠保护他。
这便是他的不甘心。李初一向控制得极好的心绪,很难得的居然被这种想法搅得乱七八糟,令他打从心底烦躁起来。
“我突然觉得,你若不是那么忠心就好了……”若存着一点私心,他还不至于如此失落。
叹息一声,他将昏迷的人打横抱起,慢慢地往山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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