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以谦将绒布包里的银针摊置在桌上,药草摆置一旁,随即招呼病人坐下。
“身子有哪里不适?”
“周大夫,我……”男子愣愣的看着一双干枯苍老的手,冷不防的搭上他的腕脉,“这位老先生是……”
孙中和微皱眉头,轻叹口气:“你的肝不好。”
“啊?”男子困惑,两眼呆滞地瞪着他。
“把舌头伸出来。”
“啊?”
“啊什么,把舌头伸出来!”孙中和反手打向男子的脸颊,迫使他张开嘴,伸出舌头,“真是的,一句话要我说这么多遍,想累死我啊!”
孙中和仔细观察舌相,随即提笔将药方写在纸上。
“我……”男子吐着舌头,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
“什么都不必说。”孙中和再次反手打向男子下颚,让他将舌头缩回,“你脉象很乱,作息不正常,依我之见,解毒单用雄黄,多歇息,少劳动,包你无事。”
“周大夫?”男子望了周以谦一眼,揉着发疼的面颊。
周以谦忍不住皱眉,“他的医术你大可放心。他是我师父,行医经验至少超过四十年。”
“真的?”男子接过药包,连声道谢,“多谢师父,多谢周大夫。”
“不必多礼。”周以谦轻笑,将桌上的药材及纸张整理一番。
孙中和斜觑他一眼,惊叹道:“我的徒儿,现下你不是应该掏出算盘,好好清算刚才的诊治费吗?怎么就这样让那小子跑了?”
“我现在是义诊,早就不收费了。”周以谦随口敷衍。
孙中和拊掌大笑,“真是难以置信。”
“这有什么?”周以谦望向隔壁摊位的展桃花,眼神温柔,“人总会变的。”
“是啊,有意思。”孙中和瞧着他深情的眸子,兴味十足,“啧啧,难得一见的好戏,现下却无一杯热茶,一盘瓜子,实在可惜。”
周以谦轻咳一声,赶紧收回目光瞪着他,低声道:“你出来干嘛?”
“当然是出来帮你。”
“帮我?”周以谦口气略带酸意:“治病的事,我自己来便可,用不着劳烦您。”
孙中和面露贼气,微眯双眼,“治病当然不需要我,但治心,我可得好好教你。”
“什么意思?”周以谦轻挑剑眉,一脸狐疑。
“唉,我要是展姑娘,连看都不会看你一眼!”孙中和翻个白眼,嘴里嘀咕着,“既粗心,又无趣,真不知你是哪一点吸引上这个好姑娘?”
周以谦沉下脸,薄怒道:“我们的事不用你管。”
“你们的事我当然要管!我可不能让这个好姑娘白白葬送在你的手里。”孙中和捻捻鬅须,轻叹道:“她朴实恬静,温婉动人,你就当她别无所求?”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到底是个女孩家,或许是碍于行业的关系,以致她素颜粗服,但就这么度过一生,未免太糟蹋她清秀的面容了。”他戳戳徒儿的肩膀,贼笑道:“趁我还在这里,你带她去市集逛逛,顺道帮她买些胭脂水粉,她会很开心的。”
“是吗?”他记起初见桃花时,她身着一袭淡粉色纱裙,清丽高雅,与向来素白粗服的她有着截然不同的气质。一直以来,他以为她喜欢素白,从没想过……
一瞬间,他柔情似水的注视着展桃花。她白皙的脸上无任何脂粉,身上体香不是浓艳的香水,而是淡雅的檀香。她是只素白的蝴蝶,却能教他失了心魂,倘若这只素白的蝶,染上一些色彩,会是何等惊艳动人?
周以谦唇角上扬,“老头,你会对我说这些话,是否别有居心?”
“徒儿,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孙中和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