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发生了什么事这么吵?”回春堂内的花橙藜正在为病人把脉,听见门外有人吵吵闹闹,不禁攒起秀眉,问一旁的小六子和小七子。
“我去瞧瞧。”小六子自告奋勇到外头关照,只看见马夫和蒲家的家仆对著车厢求爷爷告奶奶,拜托他们的少爷下车,他们才能够回京城覆命。
“橙藜姊,外头停了一辆马车,车厢挂著的布幔上头写了两个大大的﹃蒲﹄字,你看是不是蒲家的少爷到了?”小六子看清楚后回医馆正厅回报,花橙藜写好药方子后要小七子照药方抓药,自个儿则是走到门口一探究竟。
马车确实为蒲家所有,只是蒲家的少爷似乎不怎么安分,坚决不肯下车。
“三少爷,小的求您了,拜托您快点下车吧!”
马夫和仆人死求活求,蒲砚卿不下车就是不下车,眼看著再拖下去就要拖过中午,花橙藜不由心生一计。
“橙藜姊,确实是蒲家的少爷没错吧?”小六子的脖子拉得长长的,试图从马车的小窗户看清楚蒲砚卿的面容,但他藏得很好,根本看不见。
“是蒲家的少爷没错。”脾气跟信上描述的一模一样。
“他好像不肯下车。”自从花橙蕾、花橙茜陆续嫁到京城以后,小六子和小七子两兄弟就到回春堂帮花橙藜的忙。难缠的病人他们见多了,还没见过脾气这么拗的,下人求了半天还不吭声,分明急死人。
“所以我想到一个方法请他下车,这就需要靠你帮忙了。”花橙藜见过的难缠病人比后院栽种的药草还要多,不认为对付蒲砚卿有什么困难,最重要的是要用对方法。
“橙藜姊,你又有什么好主意了?”要他说,花家三姊妹都不好对付,其中最厉害的又数花橙藜,她那颗脑袋什么主意都想得出来。
“也没什么好主意,只是觉得在把你捉到的那条蛇制成药酒之前,先让它活动活动,似乎也满好的。”
换句话说,就是要他拿蛇吓蒲砚卿,嗯,他懂,他会立刻去办。
“我马上进去拿蛇。”小六子二话不说,马上到内院去把装蛇的竹笼拿出来。
“橙藜姊,要直接把蛇丢进马车吗?”虽说小六子已经习惯花橙藜拐弯说话的方式,还是得先请示一下,免得会错意。
“你看著办吧!”她也不点头或摇头,只是微笑。
“好,我看著办。”这就代表她要他丢蛇,嗯,他懂,他会丢的。
“不要太粗鲁,吓著了人就不好。”她是想赶蒲砚卿下车,可不想他心绞痛,到时又得多开一方药剂。
“是,橙藜姊,我会很温柔。”结果小六子口中的温柔,是直接从竹笼中抓起蛇,对准马车的车厢布幔空隙就丢过去,花橙藜平白交代一场。
“小六子——唉!”就是这样,她才会把抓药、分药草等需要细心的工作都交给小七子,他可比他哥哥细心多了。
另一方面,还在车厢内抵死不肯下车的蒲砚卿,压根儿没想到会有人将蛇丢进车厢,只顾著生闷气。
蛇粗壮的身躯撞到车厢内的木墙,发出巨大的声响——砰!
这是什么声音?
蒲砚卿误以为声音是从外头传来的,于是偏过头由车厢的小窗户往外看,并没有看见任何东西坠地。
搞什么鬼……
他悻悻然地坐直身体,心想这个鬼地方真令人讨厌,还没下车就开始出现一些莫名其妙的事,他坚决不下车是对的……
脚边突然传来的骚动打断他的思绪,他皱眉低头打量,不期然看见一条褐色的蛇盘旋在他的脚下,红色的舌头朝他吐信。
蒲砚卿这辈子没见过活的蛇,只看过碗里躺著的蛇肉,那还是奶妈逼著他一定得吞进肚,说是可以帮他清肝解毒,好处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