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凌晨两点,今天是我三十岁生日,可是不到四个小时后,我要面对的还是千篇一律的忙碌生活,开会、听取报告,从早忙到晚,工作是我的全部,不是我喜欢,而是责任使然。
今天怎么突然发起牢骚呢?最近有点疲倦,可是又不能把这种心情告诉身边的人,不让别人看出我的弱点,这也是我的工作之一,想想,我还真是可悲。
我从来不相信「明天会更好」这句话,除非我可以自由选择我的人生,不过我很清楚,那是不可能的,也许是我体内流的血液告诉我,今生今世我都没有办法舍弃自己的责任,外人看我光鲜亮丽,我却知道自己孤独得可怜。
我想为自己许下一个生日愿望,但愿我的人生可以有不一样的故事。
阖上日记本,韩焰将它收进床头柜下面的抽屉。
说起来很好笑,一个大男人怎么会写日记呢?从出生,他就为了成为大财团的接班人而努力,没有朋友,因为他要学习的事物太多了,上了高中,他就看懂财务报表,可是,有谁不需要朋友呢?听一位家教老师提起写日记的事,他就开始接触日记,日记变成他的好朋友,分享着他最不为人知的私密。
熄掉灯火,他不到一分钟就沉沉入睡,这个夜晚他还是没有作梦。
***
前一刻,当自己认为世界太平,至少生活的世界是这么回事,既风平浪静,又没喜、没怒、没哀、没乐,日子就这么千篇一律的走下去,不甚满意,倒也无所埋怨,反正人生短短数十载,绝对不会想到,一通电话将成为改变世界的那把钥匙。
「海晴,我摔断腿了,人现在在韩氏医院的急诊室。」
凌晨一点,刚刚把手上的稿子翻译到一个段落,爬上床,体温都还来不及把被窝暖和,王海晴就被情同手足的学姊惊吓得花容失色。
摔断腿了?天啊,学姊好胜心那么强的人,她怎么可以忍受这种事情?
她跌跌撞撞的滚下床,不过慌乱之中倒还记得先打电话叫好出租车。
换上纯白的休闲服,这是她喜欢的颜色,白得纯净,白得冷傲,白得无私。她在出租车预计到达的前五分钟出门下楼。
夜晚的急诊室没有白日的嘈杂混乱,但是空气中挥之不去的沉闷气息依然四处流窜,进入这种地方,没有人会心情愉悦,生命无常,这里是最佳体验营。
急诊室不大,她很快就找到卲美瑶,她笑着挥挥手,完全不见摔断腿应该有的天崩地裂,由此可知,这位小姐绝对没有她说的那么悲惨,往下一瞧,果然是夸大其词。
「摔断腿?」她像在取笑又像在调侃的对着邵美瑶的左脚挑眉,脚踝处裹上绷带和网套,可是连石膏都不需要派上场,这大概只是骨折或扭伤之类吧。
「我是说摔断腿了吗?」邵美瑶嘿嘿干笑了几声,「我大概以为自己摔断腿了吧。」其实,她这个人说话就是习惯夸大其词,没有恶意。
「妳不知道话不能随便乱说吗?如果不是心脏够强壮,我已经被妳吓死了。」
「现在没有拐杖,我就像没有脚的人,这跟摔断腿基本上没什么两样。」
「这是怎么回事?妳在浴室滑倒吗?」
「不,是踩空,滚下楼,然后就……」邵美瑶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因为一时嘴馋,无畏宵夜是身材走样的元凶,兴匆匆的出门买盐酥鸡,悲剧就发生了。
「谁送妳来医院的?」她们都是一个人在台北租房子,她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学姊是来自南部的游子。她贪图便宜,选择租金较低的老旧公寓,而学姊上班为了通勤方便,选择离市区比较近的套房。
「邻居,他正要出门约会,就顺道把我送来医院,妳不知道当时我有多害怕,我甚至忘了身上有手机可以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