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的成长背景相当黑暗,正因为有着一样的经历,才更能了解彼此,也更懂得体谅对方。
一连写了很多个故事的主角,都有一个不完整的家庭,那不是为了洒狗血,只是有些时候,在写故事时,多少会有自己的影子存在。而写进书里,也许是一种抒发,也许是觉得因为有过那样的经历,才更好掌握主角的反应和情绪。
与我有私交的人都会知道,我在一个相当不健全的家庭成长,什么家暴、黑道讨债、亲友为钱翻脸不认人这些事,我都遇过,而我也曾经很偏激地说过:“为什么那个人脸皮可以这么厚?”、“为什么那个人不去死—死?”类似这样的话来。甚至在很生气的时候,我也说过:“真想拿把刀捅进那个人的肚子里。”
有个朋友听我这样说,劝了一句:“这样你还要坐牢,何必呢?”
对啊,我还要坐牢,我为什么要做那种事?
从很久以前,我就这样对自己说:“将来我有家庭,我一定不让我的孩子承受这些痛苦,我一定要给我的孩子很完整的家庭生活。”
曾经,我看着友人的小阿姨的妈妈帮她梳头发时,很羡慕地说:“真羡慕小阿姨,有妈妈帮她梳头发,我母亲从来不曾帮我梳过头发。”
我是真的真的很羡慕,所以也会偷偷想着,将来若有女儿,一定要让她留长头发,我每天都帮她梳头发,我要当个好妈妈。
我到现在还是常常这样告诉自己,所以,我把这部分的自己,融进黎础又和徐晴安这两个角色里。
后来渐渐长大,认识的人多了,也就不再像以前那样那么偏激。
我有位朋友,她叫肉包,因为有着相似的家庭背景,所以成了朋友。
总是有一种感觉,有些事情即使你表达得再传神、再真切,但没有经历过的人,就是体验不出你的难过。于是和肉包成为朋友后,就觉得原来有一个和自己的成长背景相似的朋友,是件很幸福的事。
再后来,我搬到了现在的住处,认识了斜对面的那户人家后,才发现这世界上原来还有很多不开心的家庭。
那户人家的男主人约五十多岁,他在这附近是出了名的酒鬼,醉了就会打老婆,他太太曾经因为受不了他的家暴,喝下厕所清洁剂自杀,当然人救回来了,却也没和他离婚,我们都在猜,应该是为了孩子而忍气吞声。
除了打老婆、摔东西、砸家具、割腕自杀……这些可是常在上演。
我一直以为他只有女儿,因为常见他女儿出入,直到去年农历年,女主人来按门铃,说她儿子从高雄回来,车子能否暂停我家门口?我才知道原来这对夫妻有个在高雄读国立大学医学系的儿子。
实在很难相信,一个打老婆、整日酗酒、酒品不好、惹事生非的人,有一个在读医学系的儿子。那儿子不曾回来,仅是去年过年才见到一次。
黎础又就是这样被我塑造出来的,而这名字是取自我家店隔壁日式料理店老板的名字。那时见到名片上“楚又”这名时,就觉得要拿来书里用,于是就有了“础又”这个男主角。
再谈谈女主角徐晴安。
早在写《哑剧爱情》时,就有想过再写失明、失聪的主角的故事,三个可以是一个系列,不过当时对失明、失聪的感觉不那么强烈,也就一直没去动笔。
之前,看过一部电视剧《米可,GO》,女主角就是因为受伤而失去了视力,又在一个谈话性节目看到一对盲人夫妻的访谈(我忘了节目名称),那对夫妻都是全盲,但过马路、搭车上班、买菜做饭、教育孩子,每件事都难不倒他们。
节目有拍摄太太做饭的画面,她确定油温的方法,是把手伸进锅里,大约距离锅底两公分的地方,去感受温度,再决定菜下锅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