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真不好意思,要请你填上完整的地址才能完成挂号手续喔。”前头柜台传来了较大的谈话声和疑似啜泣声,他略收飘远的心神,注意倾听前头的状况。
“对不起,我刚搬过来第一天而已,我忘了正确的地址,能不能先请医师帮我妹妹上个药,我再找时间回来补数据?”女人柔嗓淡淡,客气得近似卑微了。
听闻那谈话内容,黎础又心一跳,他低唤了声:“淑玲。”
“黎医师。”穿着水蓝色裙装护士服的淑玲,从柜台快步走进诊间。
“怎么回事?”
“就一个年轻女人带着一个看起来像是被割伤的小妹妹来挂号,惠青姊要那个女人填初诊数据,她地址不肯写完全,说刚搬家忘了现在新家的地址,惠青姊还在和她沟通。”淑玲小声说道。
他寻思片刻,缓缓掀唇:“先让她们进来,地址的事情等等再说。”
“啊?”淑玲张大嘴巴。
“让她们先进来,伤口总是要先处理。”他洗了手,戴上无菌手套。
“可是她也没带健保卡耶,还说她忘了带钱包。”淑玲露出犹豫的神色。“黎医师,我们怕她是骗子,哪有人看病什么都不带,连地址也不肯写的。”
“你不是说病人被割伤?伤口总不会是假的吧?!先让她们进来,其余的等等再来处理。”他沉声交代。
看来他的护士们需要再教育,他从来就不认同大医院那种需要将所有手续都完成后才请医师看诊的作风,有的患者能等,有的病患可等不及。
“喔……”淑玲一脸悻悻然,不大甘愿地走出诊间,再进来时身后跟了个女人和女童,她一并把只有姓名和生日的空白病历带进来,放在黎础又的桌上。
黎础又黑眸微眯,看着女人和女童——他果真没猜错。
女童湿湿的眼睛看着他,像是认出他似的,双眼睁得很大,他微微一笑,放柔声嗓问:“以安吗?你哪里受伤?”
“我的手手。”陈以安用右手指着自己的左手臂。在接近手腕处,有一道像被什么划伤的伤口,伤口有些长,但看上去不大深,血珠也已凝结在表面。
他将陈以安抱到椅子上,拉来椅子坐在她身侧,他轻握她的手臂,倾近面庞,细细察看,而后拿起消毒棉球轻拭伤口。“被什么东西割到的吗?”如初步判断,伤口很浅,并不碍事。
“美工刀。”陈以安软软开口,透着委屈。
“是美工刀划伤的?”他抬首看着站在一旁的女人。
上回只留意到她脸上和身上的颜料,并未对她的身材多留心,依稀记得是纤瘦的,而现在这么一看,才觉这女人瘦得有些过分了,说好听是骨感十足,但他更认为那叫营养不良。
徐晴安看起来有些不安,垂着眼睫看着地上。“对,美工刀割到的,因为刀片生锈,我想还是来打个破伤风会比较好。”
“知道生锈,怎么还让孩子拿来玩?”他的语气略有责备。
“放在桌上我没注意到,她一拿,不小心就划伤了。”
“有打过疫苗吗?”他上了药膏在伤口上。
徐晴安迟疑了会儿,以略带抱歉的语气应道:“不好意思,我不是很清楚。”
他眉略沉,垂眸看了看病历上的资料。“今年七岁……”他沉吟片刻,侧首交代护士准备上针。
“打了针后,注射部位可能会产生红、肿、疼痛等现象,但会自行缓解,不用太担心,除非有产生全身性的过敏现象,那就请你尽快再带她过来。”他低嗓交代着,一面夹起酒精棉球轻擦过陈以安的皮肤。
接过护士递上的针筒,他轻哄了几声,然后将针头轻推进她的肌肉。“不是地板滑撞破了下巴,就是被桌上生锈的美工刀划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