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屋招租
限男性,未婚,年龄三十岁到四十岁之间,有正当工作,无不良嗜好,身家清白。
意者请洽三楼阿好姨。电话:
余家琪看了一眼自家公寓铁门上那张醒目的大红纸张,无奈地在心里叹气,将铁门用力一甩,表达无言的抗议。
她踩着疲惫的步伐,一步步朝三楼走上去。
看似招租广告,其实是变相的征婚启示。她家母亲大人,也就是招租广告上的阿好姨,想尽办法,招数用尽,就是想把两个库存货给推销出去。
库存货指的是她和她家大姊余家洁。
母亲大人曾在祖先公妈牌位前发过誓,一定要在她们三十岁前把她们姊妹俩嫁出去,否则母亲大人不仅会愧对余家的列祖列宗,甚至无法对已经过逝二十年、在九泉之下的父亲交代。
她今年二十八岁,大姊余家洁二十九岁,都已经逼近母亲设下的警戒线;幸好她还有个大姊挡在前头,只要大姊还没嫁出去,就还轮不到她被推向战场。
她家母亲大人名叫陈阿好,人如其名,是个热心的大好人,在这个地方上、邻里间,只要提起陈阿好,可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母亲大人的头衔很多,像是学校的爱心妈妈、这栋公寓的总干事、二十五邻的邻长、妇女会副会长、交通大队义交,更是热心公益的志工。
母亲大人把她们当库存品,只差没上街称斤论两的打折叫卖;但也以她那宽广的人脉,从今年开始,以轰炸式、密集式、推销式,积极安排相亲戏码。
可怜的大姊在这一年里已经连相十次亲,过着日月无光、出卖色相的悲惨日子。
不过她家母亲大人仍不满足,还变本加厉贴出招租广告,就是希望能够招到个一等一的好男人。
这栋五层楼的旧式双并公寓,她家就拥有三户,全是已过世的父亲留下来的,除了三楼两户,还有五楼一户;不过,五楼那一户,在稍早时已经出售,剩下的一户自住,一户出租。
出租的这一户,隔成四间套房,以前都是租给女房客,自从她们姊妹俩到了拉警报年龄,母亲大人在女房客租约到期之后,居然开始租给男房客,想以近水楼台方式替她们抢下好男人。
别说适合婚姻的好男人没那么好找,重要的是她们姊妹俩根本无心结婚,既然无心,那就不可能会擦出爱的火花。
在这个大台北都会区,很多女人不是不婚就是晚婚;在她们这种有点熟又不太熟的年纪,正是女人最好的黄金时期,却被她们的母亲大人天天以着那浓浓的台湾国语腔,在她们耳边叨念,逼她们赶紧在三十岁之前嫁出去;好像若没嫁人,就会丢人现眼、晚景凄凉、处境堪怜、不得善终似的。
此刻,接近深夜十一点,是该准备入睡的时刻,余家琪看着余家洁蹑手蹑脚地来到她房间,然后把房门锁上,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
余家洁在床边坐下,漂亮的大眼故意眨呀眨的。“你知道我今天遇到谁?”
“我又不是神。”余家琪懒懒地窝在床上,翻看着今天的报纸。
“白秋虎耶。”余家洁不在乎余家琪的冷淡,自顾自地说。
余家琪搁下报纸,眼眸微眯。听到那三个字,她心头像似响起一声闷雷,轰得她心神摆荡。“白秋虎?”
“我国中同学,我们大家都叫他小老虎,那时候长得瘦瘦小小的,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你记得吗?”余家洁一脸兴奋,双手比画着那股瘦小的样子。
“记得。”这个特别的名字加上特别的人,余家琪想忘也难。“你在哪遇见他的?”
“我晚上去夜市后头的那家热炒店吃饭,突然听到有人叫我,我看着他,愣了好久,等到他自我介绍说他是白秋虎,我才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