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恨不得承认自己是个光说不练的窝囊废。
班羽哀怨地躲在廊柱后,盯着前方厢房的门,很想一鼓作气上前敲门,但脚却像黏上了地,说什么也迈不开。
她逞什么强啊?穿成这样,离他远远的都来不及了,还自己送上门?都是爹爹啦,养出她不服输的个性,这下好了,看她要怎么收尾。
班羽懊恼地用额头抵着柱子,心里挣扎不已。她很想让他看看自己难得这么美的样子,却又怕被拆穿真卖身分,踌躇再踌躇,最后她还是只能打退堂鼓。窝囊废就窝囊废吧,反正碧红知道她是女的,她也不用再装什么男子气概,溜到暗道瞄上一眼就赶快离开吧。
班羽转身要走,却突然被人一把拉住。
“什么时候‘欢喜楼’来了这么美的姑娘?早说嘛,不过没关系,再来一次也无所谓,我挺得住。”喝到步履蹒跚的酒客粗鲁地将她扯进怀中,朝他刚刚才踏出的房间拖去。
“我不是,你放开我!”浓厚的酒味呛得她头晕,班羽气急败坏地挣扎。
“窑子的女人还装什么清高啊?放心吧,大爷我不会亏待你的。”醉归醉,男人力量却大得很,一手钳制住她,一手还有空掏钱袋。
“王八蛋,放开!”为什么娘要阻止她学武?瞧她现在遇上了麻烦,却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班羽拳打脚踢仍挣不开,感觉那男人的手在她身上乱摸,急怒之下,她狠狠咬上那人的手臂。
“贱人!你咬我?!”男人哀嚎,手用力一甩,当场将纤细的她甩了出去。
原以为会摔到眼冒金星,班羽闭眼,结果撞上的却是一堵厚实的人墙,而非坚硬的地板。
怎么回事?她惊愕抬头,看清扶住她的人,心陡然漏跳了一拍——怎么会是聂安怀?
“你没事吧……”关怀的语句在看到她的脸时,倏然中断,黑眸错愕地瞠大。“班……”才吐出一个字,他又猛然停住,不可置信地凝视着她。
虽然只是简短的音节,却让班羽全身的血液都冻结了。她还来不及反应,那个心有不甘的男人已又朝她冲来。
“看上你是抬举你,跩什么跩?过来!”男人醉到失了理智,对聂安怀视若无睹,抡起拳头就要揍她。
情况危急,班羽也顾不得被认出来了,本能地靠向熟悉的怀抱里躲,紧紧攀住聂安怀的手臂不放。
“救我,别丢下我……”惊慌抽细的语气完全不须作伪,不曾被男人如此纠缠过,这样的情况吓坏了她。
毋须她开口,聂安怀也不可能坐视不管,侧身将她护在后方,伸臂轻易挡下那个男人的攻击。
“这位姑娘不想跟你走,你别勉强她。”即使面对一个醉汉,聂安怀仍维持着基本的礼仪。
“在这种地方,只要有钱,大爷我想买谁都可以!”没将外表斯文的他放在眼里,男人又冲上去,结果眼前一花,还没意识到发生什么事,手臂已传来剧痛。“哎唷,啊——”原来他的手臂被聂安怀扭到了背后,痛得他连站都站不直。
“你罢不罢手?”沈敛的面容没因那连串痛喊而有丝毫动摇,聂安怀缓声问道,深湛的眸子冷得像块黑玉。
躲在他身后的班羽瞥见他的侧脸,既觉得陌生,又被他俊冷的魅力紧紧攫住了注意,这又是她从不曾见过的另外一面,无情、冷静,面对她时的温和完全不复存在。
“我不敢了,快放手,快、快……”男人不住求饶,手一被松开,只能软坐在地上喘气,不见方才嚣张的气焰。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这场争端引起了骚动,众人纷纷推门外望。
班羽回神,怕被认出她不是“欢喜楼”的人,低头紧靠着他,扯动他的衣袖,小小声地说道:“让我到你房里躲躲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