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怎样都要保护好她写好的食记。
一定会很痛,在摔倒之前她已有觉悟,方才她实在冲得太快,如今她的小身子腾起至半空,而下面等着她的是湿冷的硬地。
她闭眼,准备迎接疼痛。
咦?怎么不痛?她的人停在半空,隔了半晌,闭紧的眼睛试探地打开,她这才发现自己被一只坚定的臂膀死死地搂住。
湿透的衣袍下摆进入她的视线,然后是嵌玉的束带,再是一张令她动情的清俊脸庞。
“你的脚都湿透了,”他的眉头皱得很深,俊颜上有薄怒。“下次不可以为了护着笔盒做出这么危险的举动。”他不敢想如果他没有接住她以后的惨况,她一定会摔破脸或是咬到舌头甚至伤了筋骨。
艳红的芳唇嘟起,小脸扭向一旁。
他又凶她!好想哭。“你放我下来!”
“不。”他将挣扎的她打横抱起。
刚刚情急之下他丢开挡雪的伞,没了伞,两个人都沐浴在洁白大雪里。
“我不要和你讲话。”
“嗯。”他早已有心理准备,他有时很恨自己不懂得甜言蜜语,更恨自己为一点小事惹她生气。
她是他的春阳,那对本该对着他笑的眼睛,不该蓄满泪水。
“我还在生气!”
“嗯。”他加快步伐往朱雀大街边上的兰陵坊急冲,想尽快把她送回温暖的地方。
他只会嗯吗?不说点其他的?关小白好失望,扁着可爱的小嘴,泫然欲泣。
大雪里,两个人都沉默着,各有心事。
回到兰陵坊的老宅里,关小白气呼呼地跳出他的怀抱,拖着轻暖的狐皮裘,昂起头走回东厢,背挺得直直的。
踏进东厢的花厅,她愣了愣。
原本四处漏风的侧屋里此时暖意融融,取暖的火盆被人烧得火红火红的,她回头,睇着尾随而来的风长澜。
“老屋很冷,你清晨出门时熄掉火盆,晚上回来会冷,况且今日下大雪。”沾着雪花的银发服帖地垂在他的肩上,他轻描淡写地说着。
关小白心里一痛,不敢再看他的样子。
这时的他。又像是多年前那个澜哥哥,处处为她着想。
“快进去换掉沾湿的衣裳,小心风邪入体。”他催着犹自想心事的她。
扁扁嘴,关小白关上房门,回到内室把带着湿气的衣物都换下来,套上一身轻便的襦裙,再次开门,门外仍是漫天大雪,还有发比雪还银亮的男子。
他怎么还不回去?雪水早已浸透他的衣袍,她知道他很冷,在他抱她时,她已经感觉到了,前前后后。他已在雪地里站了两个时辰了。
说好不跟他讲话的人忍不住道:“你现在就回去。”快点回去换换衣服,暖暖身子。
“你还记不记得,在老宅的那些年,我常在这里等你。”风长澜的眼神移向东厢的门廊。
往昔的岁月如潮涌来,那时,每天清晨,她总是第一个看见他,朝霞中,银色的发丝镀上一层暖色。
“澜哥哥!澜哥哥!”童稚的她总是这么软软地叫他。
“好困哦,好想睡。”
老宅记录了他们所有美好的回忆。
“澜哥哥,我今天不想吃早膳。”
“澜哥哥,我要出去玩,帮我煎药哦。”
“澜哥哥,悠仁又来找我啦,娘问起来就说我去西市买小食喽,我走啦!”
在这里,他是她的依靠,她最依赖也最喜欢的澜哥哥。
“小白,从你捡我回来那天起,我们几乎没有分开过。”她住在沈家的那两年,他只要一有空便会过去守着她。
风长澜嘴边挂着一丝苦笑,苦涩的语气像是受了委屈的大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