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满消毒药水味的医院里,戚里湘眼神空洞地看着手中的药袋,刚才在诊间看诊时,医生跟她说了相当可怕的话——
“你是不是都没按时吃药?”医生看着检查报告内容,做出合理怀疑。
“我……有时候会忘记吃。”她心虚地说。
因为怕蔺华鸣发现她在服药,所以每次到医院看诊领药后,她都直接丢掉,不惜和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这可是攸关你的生命!你的状况愈来愈不理想,难道你完全不考虑手术吗?你家人的意思呢?”
戚里湘摇摇头,苦笑道:“他们不希望我冒险,如果手术风险这么高,不如让我好好走完剩下的路。”
“手术至少有机会。”
“但如果失败呢?怕的是我死不了,成为终日躺在病床上的废人,他们会有多难过?如果未来的日子都要拖累所爱的人,我宁愿生命就此结束!”她意志坚决。
闻言,医生叹息,相当无奈。
戚里湘离开医院,瞪着手中的药袋发愣,她漫无目的走了一段路,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她抬头仰望天空,这世界不是很大吗?为什么容不下一个小小的她呢?虽然她不是造桥铺路的大善人,但也不是无恶不作的坏人,何苦让她在得到梦寐以求的爱情时,却给她如此残酷的打击。
“唉。”她又叹气了。
面对乖舛的命运安排,她除了叹气,完全束手无策。
她走到路旁的垃圾桶前,毫不犹豫地将整包药袋扔掉。她不敢将药带回去,怕被他发现,怕他担心,所以她宁愿独自面对生命正一点一滴流失的恐惧,痛苦承受折磨。
瞧了眼手表,才七点多,距离回家的时间还有几个小时,这阵子常在外头闲晃,感觉像在流浪,直到深夜回到他的住处,空虚的一颗心才落实,她好想二十四小时赖在他身边,就算什么都不做地看着他也觉得幸福。
戚里湘看着街上来往的人潮,有多少成双成对的情侣并肩而行,他们有说有笑,有的拉手、有的搂腰,无论是哪一对,都让她心生羡慕——她也好想和华鸣这样生活呀!
她双手环抱自己单薄的身子,步履蹒跚地离开,在她身后白彗星出现,沉默地走到垃圾桶前,不顾旁人的眼光,迳自打开垃圾桶盖,伸手捡起戚里湘丢弃的东西。
刚才她和朋友坐在一旁露天咖啡座聊天,无意间看见戚里湘失魂落魄地从她身旁走过,她念头一转,跟朋友匆忙告别,起身跟踪戚里湘一路走来,发现她一下子看着天空,一下子看着人群,一下子又看着手中的物品,漫无目的走着,像个游魂似的。
看着医院的药袋上印着“戚里湘”三个字,白彗星不禁眉头深锁。
她生病了?
既然看医生领了药,为何又将药全丢掉呢?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白彗星拿出手机,拨了通电话给在这家医院当医生的朋友,她费尽唇舌才说服朋友帮她查询戚里湘的病历资料,耗了快半小时的电话费,终于得到答案——
“肿瘤放射科?!”
戚里湘坐在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咖啡馆里,待到凌晨一点多才离开。愈是独处,寂寞的滋味愈是令她遍体生寒,她渴望一个温暖的拥抱,但即使面对为她张开双臂的怀抱她也只能避开,好不悲哀。
戚里湘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蔺华鸣的住处,她先在门外深呼吸,摆出叛逆的脸色,才推门进入。
她以为迎面而来的是蔺华鸣焦虑担心的模样,可是他却一脸冷漠地坐在沙发上,脚边摆着一只旅行箱,像要远行。
他要离开吗?要去哪里呢?
一时间,戚里湘被他摆出来的阵仗吓到说不出话来。
“我有话跟你说。”蔺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