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以为我会厚着脸皮死要留你吗?那时候你要去美国念书,一声不响就离开,我有说什么吗?有飞去美国把你硬绑回台湾吗?我还不是让你走了?你要走就走,以为我很稀罕吗?”
苛责的言语如最残忍的长鞭,字字句句鞭笞她的心,她痛得眼泛泪光。
“哭什么?薛曼浓,你哭什么?”他毫不留情地斥问。“要走的人是你,难道是我赶你走的吗?”
确实不是他赶她走的,但——她使劲咬唇,强忍心酸。“你是没赶我走,可是也没留我。在美国那两年,你没来看过我一次,连一通电话也没打给我。”
“我为什么要打给你?”他冷哼反驳。“你要讲电话可以自己打过来啊!”
她颤抖地扯唇。“你说得对,如果我想听到你的声音,应该自己打电话,想见你一面,应该自己飞回台湾。这些年来总是我跟着你缠着你,你是不得已才忍受我的纠缠。”
“你在说什么?”他拧眉。
她凝睇他,眼眸却迷蒙地看不清他的脸。“其实从我住进江家第一天,你就一直很想赶我离开,不是吗?你一直希望我能离你远一点。”
他一震,神情掠过一丝狼狈。
她的心更痛了。“我只是想达成你的愿望而已,只是想成全你,所以才一个人躲到美国。”
“既然这样,你干么又回来?”他懊恼地反问。
“对呀,我干么回来呢?”她恍惚地笑了。“不该回来的,就算回来,也不该提议跟你结婚,是我自作孽,都是我不好。”
他听出她话里酸楚的自嘲,胸口一紧,不觉放松了抓住她肩膀的手劲。“侬侬……”
“是我不对,不该收不回感情,都是我的错,是我错了……”她喃喃自语,泪流如雨,一滴一滴,都打在江之翰心上。
他这才惊觉自己似乎重重伤了她,似乎对她太苛刻太冷酷了,而且他方才怎么都没注意到?她的脸色憔悴如鬼。
“侬侬,你怎么了?你还好吧?”他关怀地问。
她没回答,朝他勉力扬起嘴角,似是想笑,笑意却颓然萎靡,然后,她忽地闭上眼,晕厥在他怀里。
他惊栗不已,慌忙拥紧她。“侬侬!侬侬!”
侬侬发烧了。
她晕倒后,他将她送去医院,医生检查过后,确定她得了重感冒,替她开了药。
吃过药后,她神智更昏沉。回家后,他抱着她躺上床,她昏睡不醒,他坐在床畔细心照料。
她的脸好白,冷汗涔涔,他看了,胸口揪紧。
“傻瓜!医生说你应该不舒服好几天了,为什么都不说呢?为什么还要勉强自己去上班?”
江之翰喃喃低语,说着,眉头收拢,不禁责怪自己。
都怪他不好,这几天刻意跟她冷战,才会没注意到她状况不佳,而她脾气也真够倔,硬是撑着不向任何人求救。
这个傻丫头,真是倔透了!
他无奈地叹息。“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爷爷跟我看了,会有多心疼?”
她在梦里呻吟,像是回应他关怀的责备,江之翰拧干冷毛巾,轻轻擦拭她脸上的汗水,她仿佛痛楚地蹙了蹙眉。
一定很不舒服。他怜惜地抚摸她发烫的脸颊。
“嗯……”她再度在梦里低吟,唇瓣微微开合,似是在呼唤着某个人。
江之翰动作一凝,神经顿时绷紧。
千万别是叫俊佑的名字,如果是叫俊佑的名字……那又怎样?他怔仲,咀嚼着忽然在喉间漫开的滋味,那是酸,还是苦?
脑海中慢慢浮现一幅画面,那是数日前,侬侬与俊佑亲密拥抱的画面。
他咬牙,用力甩甩头,试图甩掉那令他刺目的一幕。鲜明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