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毛曙临有些担忧地观礼,不希望他打伤了人,但也不希望他被人给打伤。
宫之宝黑眸微眯,就在两人对阵,毛三月最后被木棍挑掉了长剑,木棍毫不留情地要往毛三月脑门击去的当头,他纵身跃起,衣袂飘飘地落在两人之中,长臂横挡在毛三月的脑门上头,任由木棍打在臂上不痛不痒。
“胜负已分,点到为止。”宫之宝不悦地眯起黑眸,瞪着那不过十岁大小的孩童,竟为求胜,武技可以要得这么阴狠。
依他所见,两人八成有龃龉,说不定三月之前被人欺,亦是出自于这个孩子。
“胜负未分,我们还要再打!”那孩童细声叫着。
他黑眸沉下。“要不要我陪你打?”
毛三月从他身下抬眼,不解地瞅着他,不懂他为何会出手救他。
宫之宝没看向他,反倒是看向坐在堂上的师父,他没出手制止,这一点真教人觉得不爽。
“你是谁?”那孩童傲慢地瞅着他。“跟三月是什么关系?”
宫之宝冷哼了声,“我是三月的爹,你想要动他,先回去问问你老子,惹不惹得起我。”
在这世道上,权势名利几乎可以取代一切,师父会放任这娃儿胡闹,肯定是这娃儿的背景相当雄厚,但想跟他比?差远了!
毛三月瞠大虎眼,说不出在胸口上的热到底是怎厮的情绪?
恼吗?气吗?可为何又觉得暖?
“三月哪来的爹?”
“我跟他分离十年,近来才相认,你有意见?”宫之宝似笑非笑,随口道出的谎言唬得毛三月也一愣一愣的。
真是如此吗?他真是爹吗?
“哪可能……”毛三月喃喃自问着,突地听见远处有人拔声叫着——
“宫爷!不好了!染房失火了!”
宫之宝缓缓抬眼,浓眉狠揽起。
锦绣布庄的染房、绣房、织造场全都在东郊外,火舌从染房后方的厨房窜起,一发不可收拾,眼见就连隔壁的绣房也要遭殃时,幸许是老天怜他,下了一场滂沱大雨,灭了火势。
火只殃及了染房。
宫之宝浑身湿透,踏进已化为焦墟的染房,和县衙总捕头一路走向后头的起火点,勘察整个起火经过。
“宫爷,是有人纵火。”总捕头派入门前门后搜过一遍后,近乎笃定地道。
“喔?”宫之宝冷声着,黑眸藏着锐锋。“那还杵着做什么?”
“小的马上派人追查出入东郊所有可疑之人。”
“顺便绕到县府,告知县宫,要他彻底清查!”他咬着牙,压抑着快要喷火的怒焰。
“是!”总捕头恭敬的态度,几乎令人以为宫之宝才是金陵县宫。
宫家在金陵立足百年,布庄店号几乎遍布江南,与各地方宫员相处融洽,就连京城的宫员也多有交际,彼此卖几分情,以人情换友情,牢固彼此地位。
更何况,金陵县宫还是他姑丈,谁能不卖他面子?
在金陵,不会有人白目的冒犯宫之宝,会搞不清楚状况的,只有一些自以为了不起的外地人。
宫之宝拾起一片焦黄的染料紧握着,烫进掌心。
染房被烧是小事,他差留管事大量购回的原料全都放在另一个仓库里,但染房尽毁,重点是连里头的上等染料也全都付之一炬。
没了染料,有了衣料也没用!
不需要证据,幕后黑手几乎呼之欲出,除了玉绣庄的朱大常,他真想不出第二个如此大胆的蠢蛋!
要算帐多的是方法,可问题是他现在没时间。
他必须先想办法凑齐所有的染料,但时值二月,要收到新的染料也要等到七月……混蛋,一旦拖延,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