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迅速漫过我的头顶,我的头瞬时间像要爆炸一样,被涌进来的河水挤压,快要被撕裂。我看见她们被吓得仓皇而逃,我看见大雨毫不犹豫的跳下水来,用力的咬住我的衣服,我看见它四只爪子腾空在水中扑腾,我知道它一定很费力,它老了。
那时我还不知道死亡对于年幼的我来说意味着什么。我也不知道,原来一个生命可以这么脆弱。
是邻居家的大叔把我救了上来。
我很幸运,我还活着。
“小水,小水,我的小水啊,你没事吧,吓死奶奶了”那个老女人扒开人群抱住了我,用她满是皱纹的脸贴上了我的额头,用力的把我塞进怀里,而我此刻并不温暖。
我知道她爱我,可是她保护不了我。
我推开她,推开人群,向远处跑去,大雨跟着我跑来,一边跑一边甩着它一身湿漉漉的毛。
我抱着膝盖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哭。
为什么我没有爸爸妈妈,只有这么一个老到没有牙的老女人,为什么我没有朋友,只有一条老的没人要的狗,为什么他们要说我是有人生没人养的小野种,这一切都是为什么,我不知道。
那时我还很小,有太多不懂的事情。
听奶奶说,我刚出生不久,爸爸说要去城里找个工作挣钱养家,于是就丢下我和妈妈,从此一去不回,我的记忆里从来没有他。我的妈妈也丢下了我一个人,去追求她所谓的幸福生活。更可笑的是,她说她是不想拖累这个家。
他们就像约定好的一样,说着一切都是为了我好,然后毅然决然的离我而去,留我独自一人。
不,我不是一个人,家里还有一个老掉牙的老女人,我叫她奶奶,那个男人的母亲。
有时我会觉得奶奶的一生也是可悲的,遇见了一个不忠的男人,养了一个不孝的儿子,最后在迟暮之年身边却只剩下了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和一条很老很老的狗。
我们做错了什么?我们都不知道。
我没有错,我的奶奶也没有错,我只能把一切的仇恨,都归结在了那两个在记忆中都找寻不到一丝踪影的人,而我也只能这样。
第一次见到傅禹,是在我四岁那年,我向往常一样带着大雨,在浣木河岸边游走,累了就坐在岸边青青的草地上,岸边开了很多奇奇怪怪我叫不上名字的小花,白的,粉的,黄的我随手摘了一些想要给大雨编一个花环项圈,它也很听话的把头放在我的腿上,任由我摆弄。
一辆汽车从身后的小路开进小镇,后车窗摇了下来,一个穿着红色格子衬衫的小男孩嘟着嘴巴望着窗外,看着这些新奇的,在钢筋混凝土筑成的奢华牢笼里没有见过的别样风景。
我问大雨喜不喜欢我给它做的项圈,它冲我叫了一声,用头在我下巴上蹭了蹭,然后抬头看着我,我知道它很满意。
“小姑娘,你知道在这镇上的一个何老太太家住哪么?”
驾驶座的车窗摇下来,一个的女人探出头来,那是一张在我梦里出现过很多遍,却从未亲眼见过的脸,但我一眼就认出了她,她真的很美,甚至比去多年前又多了几分女人的韵味。
那张放在奶奶箱底的旧照片,我早已看过无数遍,那个女人的脸,也早已不知不觉印在了脑子里。
那个我一直等待的女人,我终于见到了她。
我想了想,冲她点点头。这个小镇并不大,只相当于一个小村庄,翻来覆去的数也就不过百十户人家,而镇上唯一姓何的人,就只有奶奶。
我指了指远处的方向:“大树过去第一家就是。”
说罢便带着大雨起身像反方向走去,我想,我和奶奶的安宁到此结束了吧。回头看着那辆车转过大树向另一个方向开去,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