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夜歌却依然站在那里,她连头都没有回。只是微微弯曲了一下手指,澈召唤的千万冰刃中的一根,突然转过头飞向方饮,在方饮的手指间碎裂开来。接着剩余的冰刃失去了疾风的包裹,象融化的积雪一样簌簌跌落。而已经扬起夜歌长发的疾风,也象一只咆哮的苍龙一样在她身边温驯下来。
然后夜歌转过头,平静的象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她对着愕然的方饮微笑,白齿如贝,她说,我和你们不一样,我在多么危险的情况下都不会慌乱,因为我相信我的灵力,而你们却不行,因为你们的灵力不足以让你们依赖。
接着她一直垂着的手高高举起,从水面上拔出无数的冰棱,乱舞着把方饮和澈包围在里面。
事情似乎已经发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方饮和澈的生命在夜歌的笑容中颤抖,而我们却束手无策,慌乱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我看着纷飞的冰棱,想起了我刚学会使用火系幻术的时候,柳絮一样的大雪比眼前的冰棱还要密集,它们纷飞着,落满断空的肩头。而我,站在断空的对面,用了一整天的时间,学会了如何只凝聚起些许的灵力来迅速的释放幻术,将落向断空肩头的雪花全部击碎。
那时候我不能理解断空为什么会让我练习这么枯燥而艰难的幻术,因为在实际面对一个精灵的时候,格外微弱的灵力释放的幻术甚至连他的结界都不能穿越。现在我终于知道断空的苦心,我咬起牙,怀着对断空深切的思念,抬起手,频繁的翩跹着手指,象击碎落向断空头顶的雪花一样,把夜歌召唤出的每一根冰楞瞬间冲击得支离破碎。
只是我的灵力依然不能和夜歌抗衡,我的幻术依然不能穿越她的结界。当纷密的火焰飞到夜歌身边的时候,她已经用水幻化成冰盾包裹着自己,火焰撞在冰盾上无声的呜咽着黯淡了下去。隔着厚厚的冰层,我看见夜歌的嘴角上轻微的笑意和蔑视的神情。
等澈和方饮回到岸上的时候,夜歌的声音从水面上遥远的传来,她说,淡眸,你果然有一些可以让我惊讶的地方,但是即使这样你依然不是我的对手。你的灵力还够你维持多久的结界呢?淡眸,你的结界一旦破灭,你的朋友随时都会死在你面前的,就象沉炎一样。虽然他们不会象沉炎一样鲜血喷薄,但是他们眼中会永远凝固着临死前你绝望和悲切的神情。
然后她转身走进宫殿,放肆的笑声在碧波荡漾的水面上蔓延。
澈的脸上没有失败的沮丧,也没有面临过死亡的恐惧,他的脸色平静的几乎死寂,他依靠在一棵树上,站在我的结界外面,他说,夜歌的幻术真的不是我们可以抗衡的。
然后他抬起头看着天空,漫天的星光印他的瞳孔中闪烁,如同密集的大雪。
黯尘说,只要她离开这片水域,我们一起出手的话,应该可以勉强战胜她。
可能吗?澈轻笑起来,他说,夜歌和磔乱最大的区别就是,她知道如何充分的利用自己的优势。现在她只要站在那座宫殿里,连幻术都不需要施放,就可以冷笑的看着淡眸的灵力逐渐枯竭下去。
黯尘的神情枯萎了下去,他低着头,他说,淡眸,很抱歉我不能帮你承担这份责任。我的结界虽然可以防御一切幻术,但是防御不了幻术制造的寒冷。
我重新闭上眼睛,没有说话,因为说话也会消耗我的力量。我希望可以尽量节省力量,坚持更多一些时间。只是我已经可以清楚的感觉到灵力的流逝,而一直弯曲的手指已经冰冷,麻木的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周围开始变的安静,偶尔有一两声苍老的叹息声,还有波澜轻微起伏的声音。
我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坚持多久,但是我知道,如果我们无法战胜夜歌,就永远都不会见到炙日。而我们一旦退却,就将再也没有机会。
渐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