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纵身跃入风中,身影象他来的时候一般轻盈,翩然若蝶,没有在地上留下一只脚印。我知道他用风托住自己,不去破坏我眼中完美的景色。然后那个身影在风雪中渐渐淡去,消失在遥远的山谷入口处。
这场雪纷纷扬扬落了很久,每天我总会用很长的时间练习幻术,一次次的弯曲伸直着手指,学着方饮的样子,召唤出片风卷起一棵参天的古树。但是这件方饮很轻松就可以完成的事,我却始终无法做到,我用尽全力也只能吹落树上的积雪,而那棵树一直倔强的站在我眼前,站在我的幻术中。
我逐渐有些沮丧,我曾经以为只要变成精灵,就可以傲立在苍茫的天地间,自由的施放着幻术来保护我想保护的人。但是很久以后,我的幻术还是只能够撼动树梢,吹散落雪。
我落魄的站在积雪上,看着自己的手指,难过的流下眼泪。
过了很久,暮色已经掩上天空的时候。我看见了断空寂寞的身影,他在我面前燃起一个火堆,然后走过来握着我冰冷的手,直到我感染他手中的温暖。他一直忧郁的看着我,看着我眼中的失意,最后他轻叹着,他说,淡眸,我听说,精灵的幻术中不只有风。而每个精灵都有适合自己的幻术,只有释放适合自己的幻术时,才可以轻松的使用灵力。
然后他的视线投向在夜色中跳跃的火光,他说,比如,你可以尝试使用火系的幻术。
我闭上眼寻找沉睡在记忆中的火系法咒,这些精灵的咒语从灵力在我身体里自由的流淌时起,就存在于我的记忆中,存在那些零碎而朦胧的画面中。我低声吟唱着我回忆起的法咒,弯曲起手指,让火焰在手指间跳跃。而那棵消耗了我漫长时光的参天古树在弹指间颤抖着化为了灰烬,散落在寒风中。
我才惊讶的发现原来我对火系的幻术有着格外敏锐的知觉,当我使用火系幻术的时候,灵力在身体里的流淌会变的格外平稳和轻松,如同一条在午后的阳光下潺潺流淌的溪流。
山谷的外面是曾经宁静的凡界,那里曾经充满着祥和,阳光总是穿过树叶零碎的空间落在地上,荷花悄然在涟漪泛泛的湖水中绽放。还有父亲慈祥的笑容,抚摩在我头发上的粗糙手掌。我曾经固执的认为我的一生就会平凡而简单的度过,直到父亲老去,然后,我也老去。
只是现在那个宁静的世界已经不在平静,而父亲的慈祥笑容也不会再出现在我眼中。我的一生也不再平凡,变的漫长,而迷茫。很多时候,我站在天空下练习着幻术,看见断空寂寞而惆怅的背影,还有他眼中浓郁的沧桑,心里总会一阵一阵的难过。我想到他现在已经是我唯一的亲人,他曾经想着要给我整个天下,呵护着我不受到一点伤害。可是他的心愿再也不能实现了,而他也终有一天会流失在我漫长的生命里,在记忆中象漫天的星光一样,闪烁着迷惘。
风从四面八方吹来,肆意的拉扯着我的头发,我伸手捉住一缕。父亲曾经无数次用他粗糙但有力的手抚摩的头发现在已经变成晶莹的蓝色。精灵的力量已经完全的融合在我的身体里,我已经可以自由的,展开翅膀翱翔在苍穹下的迷雾间。
我抬起手想掂起一片在我面前盘旋着不肯落下的雪花,它却躲避着我的手,最后融化成一滴水悄然的从我指缝间滑落,就象一滴沉睡在我记忆中的眼泪一样。我总会在梦中感到如渊的悲伤,然后眼泪悄然无声的滑落,再也无法寻觅。
每天我都在练习着新的幻术,我甚至开始逐渐尝试着深奥的高级法咒,在我手指间闪耀的光芒越来越频繁。每次我做这一切的时候,断空总是站在我身后,深邃的笑着,目光里透露着无穷无尽的溺爱。
我转过身在断空周围笼罩起结界,让火焰的温暖融化飘向他的雪花,再用风吹散积压在他身上的雪花。断空的笑容象火焰一样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