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思考可能范围时,手机铃声响起。
是一首英文老歌,家人的来电铃声。
“喂。”
“哥,是我。”
打电话的是他的弟弟,朱天海——他回到家后好几个,月父亲才介绍他们见面。
当时父亲说想介绍个人给他认识,让他到办公室去,开了门,父亲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其实,父亲根本不用开口,他看得出来,基因骗不了人,天海有朱家人锐利的眉眼,以及跟父亲很像的下巴。
打击当然是有的,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追究已没有意义,更何况,比起责问父亲,他更担心母亲。
父亲的愧疚,天海的不安,都显示出同一件事情,他们在意他的感觉。
他当然可以选择跟母亲站在一起,分裂这个家,但是那么做又有什么好处?母亲很爱父亲,他知道这点。
在知道事实的那个晚上,他跟母亲到一家餐厅吃饭,母亲心情很好,吃完餐后又多点了一块蛋糕,面对他试探性的问话 母亲笑着说,“我早就知道了,只是不知道她有孩子……当初既然选择原谅,我就不会再提起,只要天海安安分分当他的部门经理,不要想跟你争,我就没意见。”
天海当然没想要跟他争——从小在社福单位中转来转去,成年后有一天社工打电话给他,说有一封他母亲的信,问他愿不愿意看,若不愿意看,他们会原址退回,他说要想一想,这一想就是半年。
最后他鼓起勇气拿了信,看看这个当初把他殴打到住院的妈妈想跟他说什么。
里面有张短签,写信的人自称是他的舅舅,说他最近要搬家,收拾旧物时发现妹妹寄放在他那的一些文件,里面包含他的出生证明。
没记错的话,小时候他常常问父亲是谁,每次问都会挨揍。饶是如此,但还是想知道,舅舅说,记得妹妹当时是在男朋友的公司担任销售小姐,公司在下城区的小街,如果他还想知道,可以去打听一下。
跟天之骄子的朱天郡不同,朱天海从小颠沛流离,即使拿到出生证明,也费了一番工夫才得以跟父亲相认。
但对于他的出现,父亲明显苦恼多过兴奋,他知道自己有个哥哥,听说很优秀,父亲从小就疼爱他。
听多了哥哥的事情,所以他才想着如果自己表现好一点,父亲是不是也会对自己好一点,没想到这种行为看在其他人眼中,就成了四个字,野心勃勃。
他想要的是家,还有家人。
从小到大,想要的都是这个。
所以当朱天郡接受他的时候,他就成了全世界最好的弟弟。
母亲对天海很好,像个母亲般的会替他打点生活琐碎的小事,衣服暖不暖,记得吃了早餐再出门,生病的时候会替他调整饮食,假日一起吃饭,总是说过去就过去了,这又不关孩子们的事——天海跟父亲不知道,但是朱天郡很清楚,母亲这么做全是因为他。
她越把天海当儿子,天海就越像个好弟弟——这对朱天郡的接班之路来说,是如虎添翼。
为此,朱天郡对弟弟有那么一些抱歉。
因为抱歉,所以对他好,渐渐的,两人越来越像兄弟。
这些年他在不同的地方工作,两人靠着电话跟邮件联络,如果回到华盛顿,必定会找一天只有兄弟两个人开车出去兜风。
成年之后才开始学习当哥哥,朱天郡不敢说自己做得很好,但至少不会差,证据就是他跟天海的手机通联。
朱天郡看看时钟,台湾快中午十二点,法国正是清晨,“这了还不睡?”
“想问问你,爸生日的时候回不回来?”
“会回去,不过只能待三晚,东仕这边我没办法请太多天假。”新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