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卫,你怎么不提醒我?”
“我怎么提醒你?没等我说话,你都说了一通。还有,你的这个学长,在我这里可是泡了好几天了,你看看,我牙都肿了,都是被他给磨的。”
“别说这些没用的,你牙肿是虚的,这次我从山里带来了一样大补之物,要不让给你先缓缓?不过,可惜啊!”
“可惜什么?”
“治标不治本。”
卫挺生顿时气的牙痒痒,他忽然感觉自己好像是站错队伍了,他原本应该和顾维钧同仇敌忾的。
好吧!
读书二十年,身体不虚的有几个?从五岁开始启蒙,一直到出国留学六七年,零零总总的加起来,读书的时间连二十年都不止了。卫挺生也想和马寅初那样,早起晨练,晚上遛弯,壮实的像是在码头上扛大包的,根本就看不出来脑壳浑圆的老马,脑袋上还顶着博士的光环。
可跟着马寅初练了几天,卫挺生顿感身体吃不消。
被马寅初嘲笑为,虚到骨头里了。卫挺生的锻炼计划也就作罢了。
王学谦本来也比卫挺生好不了多少,要不是跟着杜心五练了一套养生的功法,看上去也是病怏怏的,没有活力。原本卫挺生觉得王学谦早上练的这套功法好,不费力,看着轻松。
可是,马寅初的嘴巴已经够毒了,但怎么也比不上向来以疯癫著称的杜心五。仅仅凭借一句话,就把卫挺生臊的,连王学谦的家门都不太敢登了。
当时杜心五连眼皮都没抬,只是悠悠道:“你的阳水已尽,还是吃补品吧。练功不适合你。”
虽然杜心五一再调笑王学谦修行的是童子功,但是语气却酸溜溜的。摆明了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
两人低声私语,不时的埋怨几句,声音不由的高了一些。卫挺生倒是多少有些明白。王学谦是把顾维钧看成是一个麻烦。躲都来不及,多半也是人情作祟。对此。卫挺生也觉得王学谦是对的,顾维钧是个麻烦,而且很麻烦。可能是弱国的外交官当的时间长了,趾高气扬的机会一辈子都不能碰到几次。反而碰壁的机会比比皆是。
长期以往在这种的工作压力下,顾维钧性格中的韧劲已经被锻炼成了常人无法想象的地步。
当然,这不是王学谦害怕见顾维钧的原因。其实说白了,他不想见顾维钧,还是因为人情。人情往来,有来就要有还。当初人家帮了你,这会功夫人家需要你帮忙了。总不能遮遮掩掩的推辞。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民族大义,一旦上升到国家的立场,民族的复兴。任何个人主义的东西都要被抛去。而顾维钧在谋求的,恰恰是民族大义中最不靠谱的一种——看别人的眼色。
英国人的决定。美国人的决定……还有日本人是否会迫于压力而退缩。
命运之轮都在人家的手里攥着,还怎么去争取?
在东方世界,人情这东西看不到摸不着,可是在社会中,却是无法避开的一道墙。当初顾维钧在纽约帮过王学谦,虽然是举手之劳,而之后的王鸿荣被卢永祥软禁,顾维钧也为之奔走,想要让王学谦当面拒绝顾维钧的这次邀请,他确实说不出这样的口。秀才人情半张纸,虽然大清朝早就没有了,秀才这个特殊的群体也见见的处于半消亡之中。但顾维钧校友的身份,而且还是从国内开始,同是圣约翰的学子,顾维钧是学长。之后,又有过几次帮忙,这已经是让人很难拒绝。
原本以为他躲着不见人,过些日子,等顾维钧出国之后,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可没想到,顾维钧竟然在上海等着他,让他还能说什么?
“其实,子高。你,我算是看透了,坏到了骨子里了,要是让你参加国家大事,多半是一个祸国殃民的主。”卫挺生有话没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