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琼宁无意识地微微张开嘴,陷入了短暂的怔忡之中。
这里怎么看都不是个好的求婚地点,天时地利人和一样不占。病房里冷冷清清,消毒水的味道颇重,走廊外隐约传来手推车碾过地面的声响。脚步声与电话声不时响起,间或夹杂着不知道哪个得知了坏消息的家属的泣音,陆远书的脸色还有些病态的苍白,和她累极之下的憔悴交相辉映,彼此都显得有点狼狈。
然而他就这么眸光灼灼定定地看着她,眉眼比誓言来得还要认真坚决。
这样的气氛似乎有种莫名的感染力,沈琼宁牵动嘴角想露出一个笑容,眼睛一眨,却忽而掉下泪来。这样的眼泪太过不受控制,她手忙脚乱地去擦,边擦边摇头努力解释:“奇怪,我怎么就哭了你倒是按套路来啊,不要老不按常理出牌,我们刚才的气氛有到花前月下你侬我侬适合求婚的地步吗?”
大概没有吧,陆远书神色无辜:“想说就说了,还特意挑个良辰吉日不成。”
这人的确在这方面比较不拘小节,沈琼宁擦完了眼泪,忍不住却又瞪他一眼。第一次求婚时也是这样,陆远书当时已经把三十万字的博士论文集结出版送审完毕,专家评审通过的消息顺利传了回来。短暂的休息后就要面临毕业前的最后一道关卡论文答辩,黎明前的黑暗,正是每天忙到脚不沾地的时候。
沈琼宁当时也在忙着做节目,不过探望男朋友的时间总算是还能挤出来。她去宿舍找陆远书的时候后者趴在桌子上睡得毫无形象,不像午睡,更像是昏迷在桌旁。沈琼宁没打扰他睡觉,挽起袖子开始帮他打扫卫生,陆远书是比较干净的那一类,沈琼宁也只是顺手整理一下,任务不重,不过乐得为男友做点什么。
陆远书醒过来的时候,正看见沈琼宁背对着他,哼着不知名的曲子,帮他把阳台外面晾着的衣服收回到衣柜里。初醒时思维还比较迟钝,他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哈欠,撑着额头看了一会儿,视线追着沈琼宁的背影慢悠悠地移来移去。
“宁宁,答辩之后我就要和学校签留校合同了,下学期初开始任教的话,这学期末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大概会很忙。”他叫住沈琼宁,沈琼宁闻声转身,眉毛稍稍扬起,神色不善地看了陆远书一眼,“所以呢?你会越来越忙,明天想好好休息一下养精蓄锐,于是临时决定明天的电影不陪我去看了?”
“没有。”陆远书摇摇头,轻描淡写地说,“只是想起来明天难得有空,还正好要出去看电影,不如我们就顺便把结婚证领了吧。”
沈琼宁足足愣了半分钟:“不好意思确认一下,你刚才那是在跟我求婚吗?”
“恩。”陆远书点点头,已经开始动手翻自己的身份证和户口本,“明天出门时记得把证件带上,电影是几点开始,先去民政局的话能不能赶得上?”
这人为什么已经开始在找证件,我刚才有说半个字答应什么吗?!沈琼宁把衣服随手一堆,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按住他的手:“我还没答应呢!想娶我那能是一句话的事吗?!”
那就多说几句?陆远书从善如流:“我们明天去领证吧,你同意吗?我查过天气预报了,晴天,没有今天热,适合出门。”
“你哄三岁小孩吗?!谁让你说这个了!”沈琼宁对陆远书怒目而视,一边又忍不住有点好奇,“怎么突然就想起来结婚了?”
一般的大学情侣,本科毕业时如果没有分手多半就算是定下来了,她和陆远书大学毕业顺顺利利地见了家长,结婚这件事双方家长这几年一直多有催促。沈琼宁对此不置可否,心里还是比较希望能专注打拼几年事业,陆远书更是一直没有表现出过想要结婚的意思。这时他突然提出来,难免让沈琼宁有点意外。
“因为前段时间留校任教的事情定下来了,以后的人生也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