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珺的记忆从不会出错。她清楚地记得,在这五六年间,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事情了。
多年前姑苏的除夕之夜,那伶人寄蝶儿便是父母双亡,母亲死时还怀着身孕;加上其师妹寄草儿,以及傅珺身边的丫鬟白芍,还有邸报上记载的这对官员夫妻。到目前为止,大汉朝已经有至少四起事故,是妻子怀孕的时候夫妻同时身亡的。
这难道是巧合?
从姑苏到京城,仅这五六年间她就知道了至少四起这样的类似事故,这种概率是多少?这是不是证明着,还有更多的类似事故发生在她不知道的地方?
若果真如此,那么,这些事故还是事故么?难道这其中真的一点联系都没有,只是偶然的巧合不成?
傅珺是警察,她不相信巧合与偶然。而她的直觉亦告诉她,这其间必有联系。
她又凝神看了看邸报上的地点,那一刻的她,蓦地便对此次踏青活动期待了起来。
兴平伯府的别庄离着出事的庄子极近。傅珺认为,她很有必要去那个庄子上问一问情况,了解一下案件的详情。
兴平伯府的栖霞别庄有个颇风雅的名字,叫做“茜照山庄”。一个茜字,便将这栖霞山的秋日风光一语说尽。
只是傅珺她们却是来踏青的,那满山枫叶此时还是毛茸茸的几叶嫩尖儿,放眼望去,满目嫩绿,又有早开迎春的细碎嫩黄点缀于其间。
在茜照山庄之内,还盛产一种学名“山矾”,俗谓“七里香”的。这种朵细小,密密地绽满枝头,香气亦是细碎缠绵,说不出的动人。
甫一入庄。傅珺便被那浅浅深深的香包围了起来,那馥郁的香气不似兰桂清幽,却自有一番乡野意趣,直叫人觉出这春日的美好。
谢亭平生最爱者有二。一是投喂小动物。二是采摘各种香。一年四季她就只忙这两件事儿。那采摘来的草她也没白白浪费,而是跟着父亲谢瑛学得了一手制笺的技艺,各类笺直是发前人所未想,在京中闺阁里很是有些名声。
一见这满丛丛的七里香,谢亭便立刻喜欢上了。当先便约了傅珺先来看,还指名要陆缃也陪着,说是要制一种新式笺,名字已经想好了,就叫“三美七香笺”。因为是三个美人儿一起摘的,那儿又叫七里香,故便有了这个美名。
谢亭原是三人中年龄最小的,又天生讨人喜欢,陆缃与傅珺便皆应了她。一众姑娘们放下行李物件儿,傅珺便跟着这两位闺蜜一起。先去山庄东南角儿的园里做采大盗去了。
那冯薇首次出面邀约,傅珺等人皆很给面子,她自是欢喜,便很贴心地派了几个小丫鬟提了篮子带着竹剪,帮着傅珺她们一同采,还笑道:“这原是野地里长出来的,父亲说便是留着做个意趣,你们想摘多少都行,便整树摘光了也无事。”
这话倒将傅珺她们全都说得笑了起来。
那一大片的七里香,她们这三个人哪里摘得完。不过是陪谢亭解闷罢了。
几个人便在园里一面采。一面说笑,倒也得趣。
便在此时,忽听园外头传来一阵说话的声音,当先一人声音清越。闻之有若琴筝般动人。傅珺一听便知是谢玄。
却听谢玄笑道:“只此一处七里香,贵府别庄便已得春深况味。”
另一个声音便道:“微之兄过奖了。此处乃是家父留着做个野意儿的,诸位请随我来。”
自听到谢玄的声音时起,谢亭便显得有些慌乱。此时听外头的脚步声竟是往这个方向来的,她立刻手忙脚乱地开始收拾东西,又一个劲儿地向傅珺她们打眼色。压低了声音道:“快些走,快些走,被兄长知晓了我又得挨训。”
傅珺与陆缃见她神色惶急,便也跟着收拾起东西来。
无奈这茜照山庄本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