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是过于悠闲了。
寇温瑜进来,张璪才睁开眼睛,招了招手,笑得慈祥可亲:“来,坐,说说有什么急事。”
“恩相,是这样的……”
寇温瑜一五一十的将他得到的消息,以及当时的情景都叙述了一遍。又再三保证,这件事他是亲耳所闻,在听说之后,就赶来宰相府上通报。
寇温瑜说话的过程中,张璪一直都是静静的聆听,待他说完,又毫无破绽的眯眯笑着让寇温瑜多喝两口凉汤解渴。
寇温瑜不敢失礼,端着天青色的茶盏小小的抿了一口,就见张璪捻着胡须,半是感慨半是惊讶,“竟然都传出去了。”
寇温瑜本是有三分怀疑此事为人捏造,但张璪的反应却证实了此一条消息的正确。确认之后,他心中更为惴惴,不敢妄加议论,也不敢多问,低眉顺眼,等张璪询问。
张璪久久没有开口,寇温瑜坐立不安,又等了一阵,终于等到了张璪开口。
“此事老夫已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张璪没留他,问了几句商号中的事,就放他离开。临别时送了一句,“事情你自己明白就好。”
寇温瑜诚惶诚恐的保证绝不泄露半句,言辞中已经明了了张璪的用心。
传言真假从张璪的态度中已然明了。而王师败绩惨重与否,张璪没有明言,也足以透析。要真的是关联甚大,以张枢密做事周全的性格又怎么可能不多吩咐自己几句?
正是因为无关紧要——至少是在都堂成员的眼中看起来无关紧要,才会几句话就打发了自己。至于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后作祟,他根本不敢想。
送走了寇温瑜,张璪回头半躺半靠的躺在摇椅上,徐徐晃悠着。
他并不打算派人去打听流言的详细。如果这件事当真有人在背后指使在京师中散播,今天,最多明天,内参上肯定就会记载。他只是想知道河东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河东战败的具体细节,即使是贵为枢密使的他此刻也不得而知。
到现在为止,张璪都还没看到制置使司的战报,更没有来自于太原和代州的密奏。唯一知晓的,就是出击大同的官军败退于半途中,不得不退回雁门关。大概要到明天后天,战败的细节才能一步步补全起来。
可这一只在都堂成员中传达的军情,竟然抵京才一上午就泄露出去了。
除去通进银台司的相关人等,有谁能够比都堂成员更早拿到千里之外的紧急军情?没有。
通进银台司的相关人等,有谁有胆子如此狂放的将军情散播?没有。
收买了通进银台司官吏的人,有谁会糊涂到没想过肆意散播军情会使得他失去如此重要的情报来源?没有。
所以事情就有趣了。
张璪舒舒服服的靠上摇椅,惬意的眯着眼睛,他甚至在期待事情的发展
——肯定会变得很有趣,肯定。
……………………
这一天稍晚一点的时候,都堂的议厅中坐满了有资格对国家大事举起一只手的重臣。
与平时五日一次的例会比较起来,今天会议上的气氛要凝重得多。不仅仅是因为河东急报,也有一部分因为至今尚未分明的河北局势。
两座战场的胜负平,都事关天下万民福祉。
河北的局面最坏,幸好辽国皇帝被堵在了天门寨,故而一直都突破不了。但河东局势骤然败坏,使得河北必须要抽调一部分兵力去支持河东,并分兵监视太行山各处出口,辽主耶律乙辛很可能趁机突破天门寨的防线。
河东这一败,连累了整条战局。原本觉得最稳的河东变成了最不稳定的区域,十年前的战事又清晰的出现在每个人的脑海中。
章惇没有耽搁时间,站起身,朗声道,“河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