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截然不同的观感。
周南惊讶的张大了眼睛。
白色的纸面上,用黑色的炭笔画上一名女子的半身像。
这个时代的绘画风格,正处在一个剧烈的动荡期。原本仅仅是为了随时绘制地图才出现于世的炭笔,如今则成为天下画家都少不了的工具,打草稿少不了,出外速写风景、人物也都比毛笔更合适。
由于炭笔的使用越来越多,纯粹的炭笔画也多了起来,韩冈将之命名为素描。素描的画面,由于有浓淡明暗之分,加上视觉上的透视效果,往往比旧时的工笔白描更显逼真,但如此栩栩如生的绘像她还是第一次看见。
“真的好像!”周南惊讶的说道。
其实还差点,韩冈心道,但以这个时代的的眼光来看,绝对是超乎想象了。
“是李公麟所作。”韩冈道。
“李伯时?”
“嗯,国子博士李伯时。”韩冈笑着说道。李公麟的这个表字起得好,还没做博士的时候就有人喊他博士了,现在做了博士,就更加名副其实。
周南惊讶的再看了一下画面,摇头不信:“要说是他人之作,奴家倒是信了。但这分明不是李伯时的手笔,差的太远了。”
“是吗?”韩冈皱眉看了一阵,亦摇头道,“这是李公麟亲手拿过来的,他当不会夺人之名。”
工于作画的李公麟,其名气在京中远比他国子博士、中书编排官的官位要强,本身又是进士,所以在京城士林中很是受到尊重。不过李公麟不喜与高官显宦结交,周围的朋友都是一般的骚人墨客。
“可是……”周南仍是一幅难以置信的表情。
韩冈家里有一副李公麟的画作,是一名马童牵着一匹意气风发的赛马的绘像。韩冈意外得到,给喜好绘画的周南收藏了起来。
带着金牌和大红缎带的冠军马,那神采飞扬的模样,还有身上一块块浮凸的肌肉,仿佛跃然纸上,而前面的牵马人,探前的左手仿佛要摒开热情的众人,右手则紧紧攥着缰绳,将马童在夺冠后,对冠军马的重视展现得淋漓尽致。
但那副骐骥夺冠图,远不如眼前的这一幅绘像精致。仅仅两尺见方的绘图上,人脸占了大半,人物的表情栩栩如生,甚至脸上的一沟一壑,都能分辨得出来。
这用笔的作风,完全不是一个人了。
“李公麟在京师这些年,也没听说他来拜访过官人,怎么今天上门来了?”
作为韩冈的下属,几年来,李公麟可从来没有登门造访过一次,突然造访,周南觉得总不会是心血来潮。
“为了驸马都尉王诜啊。”韩冈道:“他与王驸马是好友,如今齐鲁大长公主重病,若有个万一,太后岂能饶得了他事主无状之罪?”
齐鲁大长公主是英宗与高太皇太后之女,也是先帝仅存的妹妹。因为太皇太后的事,向太后对这位小姑子只会更好,甚至热情过了度。日常封赠远超应有的水准——只看封号便可知一二——唯一的儿子前一日更是刚封了团练使,说是为了给大长公主冲喜。
而驸马王诜与大长公主的关系,是有名的恶劣,若是大长公主不治,王诜自然不会有好果子吃。
韩冈将画摊平在桌上,“这幅画就是他拿来讨好为夫的。”
“有什么特别之处?”
周南素知自家的丈夫对琴棋书画无一所好,诗词歌赋同样是毫无兴趣,李公麟如果只是拿着一幅好画来,不至于耽搁韩冈这么长的时间。
“你可知道这幅画是怎么画出来的?”
周南仔细的看着这幅画,发现连光线从哪里照上人脸,都能从画中看出来,其精细可知一二。她一向工于画技,但对此却是如同。
摇摇头,她期待的看着韩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