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续弦。”
“潞国公把女儿嫁过去当续弦?!”王厚惊问道。
如文彦博这样宰相、枢密全都做过的身份,把女儿嫁出去却不是元配,可谓是有失体统。正常来说,最多也只会是嫁出去的女儿早亡,将小女儿嫁过去做续弦,维持过往的姻亲,也可以保证外孙的安全。
即如欧阳修先以薛奎薛简肃长女为妻,丧妻后又娶了薛奎的幼女。所以同为薛奎女婿的连襟王拱辰就写诗取笑道,‘旧女婿为新女婿,大姨夫做小姨夫’。刘敞也拿他说笑话,说是先弄大蛇,在弄小蛇,当然,这里的蛇是‘虚以委蛇’中的那个音——姨。
“不过包绶的年纪比你我都小,包孝肃过世时才五岁。听说是长嫂崔氏抚养成人。所以当初文潞公还特地上表,要为崔氏请封。”
王厚拿着包绶的名帖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字不错……只是递了名帖来?”
“已经足够了。”韩冈道,“我说过的……潞国公从不服老。”
王厚点了点头,但又道:“就文潞公一位?西京的其他元老呢?”
“还有郑国公。”
韩冈从厚厚的一摞名帖中中找出一封来,王厚看了一眼上面的姓名,“富景贤?”
“郑国公的侄孙。不过听说因为郑公三子无子嗣,郑公准备为其将景贤过继来,跟亲孙子没区别。”
听到韩冈如此说,王厚心中惊异不已。韩冈与富弼议亲虽只是刚起个头,但能知道这些富家内部的隐秘事,韩冈私下里与富家的联系可见一斑。而且从这些事来看,富弼对韩冈的欣赏也是显而易见的。
“愚兄听说富郑公对玉昆你一向都很看重,现在看来是真的了。玉昆你到底是哪里得了郑国公如此青睐?”
韩冈哈哈笑道:“因为郑公与我都不擅诗赋吧?”
王厚为之莞尔。
昔年科举以诗赋取士,富弼若不是转从制科出身,一辈子都做不到宰相。之后富弼被招试馆职,仁宗皇帝还特地将原本应该考核诗赋水平的考试,改成了策论。
但若说富弼是因为韩冈也不擅长诗赋而对他另眼相看,那绝对是一个笑话,不如说两人的经历极为相似。
中制科入仕十三年而为枢密副使,是富弼。而特旨得官十二年后任西府副贰,则是韩冈。
“恐怕还有性格。郑国公敢对天子说伊尹之事臣能为之,而玉昆你,就干脆是当殿杀宰相了。”
韩冈摇头不语。他与富弼的性格还有些区别。
仁宗时,群盗犯高邮,知高邮军晁仲约无力御敌,便要求城中富民出金帛,具牛酒,出城相款待,请盗贼们高抬贵手,去他处抢劫去。之后此事曝光,对这位无能的晁仲约,富弼要杀之以为后人之戒,而范仲淹则表示反对。事后还对富弼说,‘轻导人主以诛戮臣下,他日手滑,虽吾辈亦未敢自保。’富弼则始终不以为然。
从韩冈的角度来讲,以公事论,晁仲约当然该死,但韩冈并不是朝廷的代表,也没有坐在御榻上,没有必要为王法的威信担心。换做他当年处在范仲淹的位置上,也只会将晁仲约远远的打发出去。就像这一次对待叛逆,能够免除一死的,就尽量保住他们的性命。
“这一位也是来递门贴的?”王厚又多看了几眼名帖,然后摇头,“字不如包绶。”
“不,昨天他已经来过了。他这一回入京,是为了迎接范文正公的儿子。”
“……是范纯仁?”
“正是范尧夫。”
这个时代,以尧舜为名为字的士人多如牛毛。这边有个范尧夫,而洛阳过去还有个邵尧夫。
这一位算是旧党之中,没有什么瑕疵的。司马光对新法的反对最为激烈,所以他才是赤帜。而范纯仁虽非赤帜,但刚正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