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到了吃饭时间,数以千计的士兵还是让这里热闹得像是集市。
这样的喧闹是让他喜欢的,征战在外,枕戈待旦,不正是为了现在的喧闹?
只是章楶看起来却难以接受的样子:“不仅仅是热闹,人心一时也松散了。”
“太平日子到了,哪能不松散?”
“看似太平,但实际则一点也不太平。”章楶亲自给韩冈斟茶递水,“枢密方才与张孝杰一席谈,不就是这个意思吗?隐患早就埋下了,若置之不理,太平日子也没多少时候了。”
韩冈端起茶盏,啜饮了一口,“质夫还记得?”
“怎么可能不记得?”章楶正色道,“回来后章楶又细细思量过,总觉得枢密的话有意犹未尽之处。”
韩冈之前没有向章楶解释太多,他对张孝杰的话本来就有太多的解释。
外交嘛,基本上就是云山雾绕的很难有一句意义明确的话。如果按后世的外交用语,对于这一次的会面,也只能说双方进行了坦率的交流,增进了两边的了解,会谈是有益的,至于成果,现在还很难说。
不知道耶律乙辛能理解多少。也不关心他会做出什么选择。韩冈就像是向河水里丢下一块石头,等着看石头落水后的反应。不论是什么结果,对韩冈来说都没有是什么区别。
一切的关键还是自己。
不过话说回来,他对张孝杰的一番话除了阐明心中所想,剩下的就是威胁了。
跟张孝杰的话如此,跟章楶的话也一样。随口一句就把章楶打发了,并没有详细的说明。也难怪章楶现在还要问。
“不知质夫想要问什么?”
章楶想了一想,道:“以枢密看来,户口是多的好,还是少的好。”
“户口当然是越多越好。小国寡民那一套是道家,非我圣教之传。”
统治世界的基础是人口,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就像后世那个阳光永远照耀在国土上的日不落帝国,仅仅百多年的时间就从殖民地遍及世界的巅峰,跌落到本土小岛上都要闹**的地步。其衰落的原因错综复杂,无法尽述,但从根子上来说,还是核心民族的人口实在太少了的缘故。
人才是一切。
“可若是养不活呢?”章楶追问道。
“养不活那是君臣失德。韩冈有罪,难道无法安民的天子和臣工就无罪?”
章楶皱起眉:“枢密的话岂不是有些自相矛盾。”
‘要养活越来越多的百姓,就必须扩张去夺人土地,但夺人土地能算是有德吗?’这句话章楶没说出口,可他相信韩冈肯定明白自己的意思。
“我张子门下讲究的是‘民胞物与’。‘凡天下疲癃、残疾、惸独、鳏寡,皆吾兄弟之颠连而无告者也。’。让百姓安居乐业,安享太平,是天子、群臣之责。正如应役纳税是百姓的分内事一样。各安其分,各司其职。”
停了一下,喝了口水,他继续说道:“所谓‘仁’,从人从二,仁者兼爱,所以从二。又有说仁者爱人。但仁德有高下,上者大同,中者小康,而最下一等的就是让人能活下去,吃饱穿暖而已。这与户口多寡无关,并不会因为户口多了,没粮可吃,还能得一句情有可原,饿着的肚皮可是不会在意你有多少推托的理由。”
韩冈的话说新鲜也不新鲜,但用在此处,听起来却意有所指。
但那并不是重点,重点是怎么才能名正言顺的攻取异国的土地?
用率土之滨吗?只要被征讨的对象服软,上表称臣,可就没了名分。而用韩冈的说法,为子民夺取口分田,又太过**裸,很难说是符合儒门之教。
卧榻之侧更是天子的理由,而不是儒门宗师的借口。他的观点并不符合儒门一贯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