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碎片
董玉抬眼看了一下,笑道:“再找几片就可以拿去嵌幅画出来”
“不过两箩筐而已,比得上那些瓷窑吗?”何矩摇头道盛放玻璃器皿碎片的箩筐就在墙角,可以看得出来,损毁的并不算多
自从韩冈利用在旧宅的照壁后拼出了一幅山水画后,天下瓷窑中产生的废品,现如今都有了去处如今京城内外,尤其是各色商号的临街铺面,外墙上多有用碎瓷片拼成的图案,是为广告青砖黑瓦白墙的外样,现在已经不时兴了
只是玻璃渣子就不方便这么用了瓷窑边的废品堆积成山,能大批量的发卖可玻璃工坊旁边,就很少能见到废品堆,不比瓷器,玻璃回炉再造跟钢铁一样简单两箩筐透明的碎片怎么也拼不起一幅壁画的
“还是弄点水泥,镶到墙头上防贼”
也不知谁起得头,在墙壁镶嵌画上排不上用场的小瓷片,如今都一样不浪费了只是这等精打细算的做法,跟一贯豪奢的汴梁风气差得很远
抬手将碎玻璃片丢进墙角的竹篾篓子里,何矩叹了一声,“其实只要资政点头,这一回我也跟着去一趟辽国的”
在董玉面前,何矩不掩饰自己的想法董玉在顺丰行中的身份,就跟走马承受一般,有话可以递到上面的
“行里最早能在陇西站稳脚,是靠了跟吐蕃人的贸易,如今发卖到京城的商货,来自吐蕃人的产业依旧占了不小的份量但吐蕃才多少人,地盘才多大?顺丰行虽说已经能算是天下顶尖的大商号了,但终究还是底蕴不足,可若是这一回能在与辽人的贸易中插上一脚,必然能富贵绵延几十年,我等也能得个安稳,荫庇子孙”
在顺丰行中,同样也是讲究着资历、经验何矩在京城做事,看起来地位不低,可说实在的,其地位还是比不上在襄州、交州、河西那边开疆辟土的同僚——只看每年的红利就知道了何矩很清楚,他这个位子看似长袖善舞,可真要细细分析起来,不过是个大管家
顺丰行在京城连店铺都没有,只有两个仓库,在京城内的产业,给棉行和雍秦商会租去了,而且还只是参股而已没有店铺要照应,大笔的买卖是冯从义亲自来谈,何矩本身没多少正事可做
京城的分号仅仅是对外的窗口,顺丰行真正的核心,全都在关西而何矩平日里拉起的那些关系,虽说贵为天家戚里,也照样要给他一个面子,可那也是因为韩冈和冯从义一手组建的雍秦商会做后盾,所以才能无往而不利
何矩很清醒的认识到这一点——这其实也是他能在京城久居的原因——所以从来不敢自高自大,不敢仗着天高皇帝远而肆意妄为树大有枯枝,顺丰行自创立伊始便急扩张,直至今日也没停下脚步,不是没出过这样的人,但基本上没人能逃得掉事后的追究,而且顺丰行的贸易模式也让内贼也很难得手
顺丰行中升到顶也不可能顶替了冯东主正经是设法博个官身,为行中多立下一点功劳,日后能多分几成股红,可以将儿孙培养出来若是家里随便哪个小子能附上韩学士的骥尾,在学问上有些成就他老何家也能脱了商籍,做个能昂首挺胸的官人
“掌事说的这些俺也不懂,不过学士前些日子好像是说过和气生财的话但再和气也不是委曲求全,此事是辽国起的头,就该先由辽国那边来处置”董玉咂着嘴,“也不知学士打算怎么让辽国做事,这可不容易”
何矩看了董玉两眼,却没细问这话的来路,“学士的高瞻远瞩自然不是我等能想得透的还是听吩咐……”
在心中多叹了一声,何矩又开始巡视着库房内外来接下来究竟会变成什么样的局面,就要看他的东家怎么跟辽人交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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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岁划界之约墨迹未干,贵国便兴兵夺我疆土学士是觉得大辽的刀剑不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