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有事没能,今夜三第一】
政事堂
每天结束了崇政殿议事,回到政事堂后,就是宰执们在正堂定例举行合议的时间
在合议上,宰相和参知政事,都会就今天要处理的几桩大事商量一下,就算党派、政见都不相同,也会互相通个气,省得闹得太过难看
除非有什么无法调和的矛盾,必须分出个你死我活,否则都会尽量在合议上解决,就是当年王安石和冯京、王珪都在政事堂中的时候,也没有说天天争得面红耳赤
入秋之后,在合议上没了什么大事要讨论——真正有关天下大局的几桩事,都要跟西面枢密府讨论过之后,才能做出决定——也就是一年一度的秋税能惹起宰执们的注意
可能当真是改了年号的缘故,靠着一个好口才,元丰元年的天下诸路,竟然绝大多数都取得了丰收夏粮早早的完税,秋税的情况也是十分的喜人青苗贷、免行钱,还有市易司的出息,都让几名宰执松下了一口气
不过除了秋税以外,还有一桩事让东府中的宰相、参政牵肠挂肚
吕惠卿拿着天子批下来的一份奏折,摇摇头,向着王珪、元绛扬了一扬:“韩冈倒是自信,要在冬月京畿水道封冻之前,将六十万石纲粮运到京城天子都给他撺掇的一头劲昨天奏折直送御览,都不在崇政殿一句,就直接批了下来”
王珪笑道:“韩冈为人稳重,说得出来,多半是能做到的天子也是因此才信他厚之,你说是不是?”
元绛在几位宰执中年纪最长,但他在政事堂中的时间却是最短的,对韩冈不算了解,也不往深里说,“天子既然批了,我等副署就是了做成了,自有封赏,做不成,少不了一个欺君的罪名想那么多在做什么?”
“也不是不信韩冈,我也知道他素来是言出必践的只是想不到有什么办法能将六十万石纲粮运进京来只是想猜猜韩玉昆这一次想用什么手段”吕惠卿很是有些好奇的模样,“板甲、飞船,可都是让人怎么都追不上的奇思妙想,不动声色的就给他做出来了这一次,不知他又打算给人带来什么惊喜”
“才六十万石,应该不难?”王珪看神色是有几分疑惑,“从汴水运上京城的,可是六百万石”
元绛捋着保养得极好的胡须,慢悠悠的说道:“延行百年的六百万石,和初来乍到的六十万石,肯定是后者难上一筹无人手、无规程、无故事,一切从头做起,全都要韩冈来创立换作是在下来做,就绝不敢在成事之前,先在天子面前下军令状的”
“厚之说得正是”吕惠卿对元绛笑着点点头,转头就对王珪道:“相公有所不知,六十万石纲粮哪有这么容易运抵京城?就像东南六路的纲粮必须在扬州换用纲船一样沿着汉水将秋粮运抵襄州的船只,大形制各不相同,要在襄州换了一色七百石的纲船才方便北上至方城山下”
他一声嗤笑:“当真以为有了轨道、水道就能见功了?搬运纲粮,需要大量的人力一名寻常的苦力一次最多也就能扛上两百斤,扬州单是力工就有三千多人,这样才能在九个月中,将六百万石的纲粮送抵京城算算六十万石要多少人次的搬运工,就知道绝不是修好了轨道、打通了水道就能成事”
王珪皱着眉,不是为韩冈,而是为吕惠卿的态度论起做事,他的确不能算是行家里手,但说起如何取得天子的信任,自己是不会输给任何人要不然也不会自己坐上了宰相的位置
见王珪无法回答,吕惠卿微微一笑:“一个月之内,要把六十万石在三个不同的港口搬上船、运下船,而且还是刚刚扩张和建的港口就是以财计和转运之术,闻名国中的薛向来了,都不能拍着胸脯说自己一点问题都没有”
他问着两位同僚,“缺乏足够的人手,韩冈总不能调来厢军、或是征发民夫做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