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通过这一案将他们给慑服,但若是得寸进尺,反而会引起他们的反弹
这番道理韩冈在信中说得也明白何阗经此一案,已经声名尽丧,虽生犹死这对他来说,其实已经是最大的惩罚说不定过些日子也就死了,根本不用板子来帮人上路律条不是死的,可以灵活选用,何阗的下场已经足以使人警醒,就没有必要再多此一举
又说了几句,王安石从崇政殿中告辞出来
回到政事堂,儿子王雱正在厅中等着他
王雱到了中书过来,是要说着经义局中的公事王安石虽然提举经义局,但他基本上不往经义局去,只能劳烦王雱来禀报
作为宰相,王安石身上的兼着的差事不少,编纂朝廷政令、律法的编敇局,编写国史的史馆,还有就是编写科举教科书的经义局,这些文事、政事方面的职司,都是要他这个宰相来提举
不论是法律条令,还是国史,又或是国家教材,都是宰相身上的任务——就如,署名的曾公亮,他当时就是宰相;的主编李昉,当时也是宰相——这是宰相的权力范围,提举之位不会交到别人手上就跟后世国务院的最高领导,许多时候都会兼着某某领导小组一般——官僚社会,古今如一
不过王雱说是来禀报经义局中的最情况,其实也只是借口而已,王安石稍稍问了几句,就放到了一边父子两人谈论的乃是事关天下的要事,回到家中都讨论不完,要在政事堂中继续
现在王安石面临的情况很是危急这并不是政府中事——党之中,吕惠卿和曾布之间关系依然紧张,可王安石自问还镇得住他们而诗书礼三经的释义,也差不多快完成了、两部,是自己列出大纲,而由王雱、吕惠卿领衔编写,只有一部,是由王安石自己亲自写的法的推行还算安定,政事、军事、财务等方面的变革都是卓有成效
眼下,会直接影响到王安石官位的问题,还是今年的旱情,以及明年在预料之中的饥荒和蝗灾
“京畿一带的出苗的情况,下面都报了上来玉昆写的信中,也说的很清楚了,黄河滩上尽是蝗虫卵,亿万之数,来年就是漫天飞蝗而白马县的麦田,眼下也只有六成出苗情况的确很糟儿子在经义局中,还能听到外面的消息,说是市井中已经开始有人在暗中囤粮了”王雱脸色沉重,瘦削的双肩似乎都有些支持不住现在的压力,“不知能不能让东南多运一些粮食进京,就算只有十几二十万石,关键时候拿出来,能一举让那一干奸商折光老本”
王安石的神色与儿子一般沉重如果灾害继续严重下去,他作为宰相,肯定要负全责天人感应就是攻击他下台的最有效的武器尽管在重臣中,相信这一理论的人并会不多,韩琦、富弼、文彦博、吕公著,乃至司马光,都不会信但并不妨碍他们拿着这个作为武器,来攻击自己
“两浙从入秋后也少雨,秋粮比往年减了有两成,润州都报了灾情能保证一百五十万石的额定,两浙转运司已经是竭尽所能其他几路,情况也不算好,淮南也一样有灾润州干旱,方才已经奏请官家拨常平司粮三万石,此前报了饥荒的淮南东路的真州、扬州,也各拨三万石,募饥民兴修农田水利”王安石叹了口气,“而且最近气温骤降,汴河转眼就要封口就是有再多的粮食也运不过来”
“不知能不能今冬不闭汴口?”王雱提议着
“可河冰怎么办?”王安石想摇头,突然又停住到了冬天汴河因为河中上冻,就要封住汴口,停止航运,等到来年春时解冻后,才会开启汴河河口,让纲船南北通行不过若是能利用上这个冬天,京中的情况也许会好转不少
见到父亲心动,王雱立刻提议:“不如急招景仁【侯叔献】回京来问一问”
侯叔献在党中出了名的精擅水利,是党中的中坚力量,也是王安石处理法实务的重要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