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着清醒,眼看一场民乱就要爆发,他用尽全身力气吼道,“都住手!”
萧归诚在族中的威望自是不用提的,只一句话,那些群情激涌的族人就安静了下来。只是一个锦袍青年已经拱手哭道,“族长,你下令吧,咱们跟这些狗贼拼了....”淹人祖坟,简直比直接挖人祖坟还要阴损百倍,挖坟是为了取财,可放水淹,那可是侮辱别人祖上的尸体了。
古时最重仁孝,如此奇耻大辱,萧氏族人哪里能忍。
“四郎,莫要再说!”伸出一只枯瘦的手,萧归诚艰难地站了起来,和其他族人不同,他的眼中没有泪,有的只是几分冷笑。
“朱管事,你赢了,你要做什么便做什么吧,只是,你不怕老天么?”
老天?朱勔撇嘴一阵冷笑,他当然怕老天,只不过他心中的天便是东京城里的官家,只要官家不怪,他还需要怕么?
“谢谢老族长了,哎,老天?本官总是怕的,只是你我心中的天大有不同罢了。嗯,族长还请放心,本官一定秉公处理,绝不会损害萧家祖上遗骸的!”
错身而过,朱勔领着一群人笑容满面的穿过了萧氏族人组成的人墙,朱勔一点都不怕,久在江南,他早就摸清这些世家大族了,他们敢做许多事,唯独不敢造反。
不知何时,原本明朗的天空多了几片乌云,要下雨了么?
赵有恭骑马走过,他的眼睛直视前方,自始至终没敢看一眼萧归诚,他怕看一眼就会流露出半分不忍。
“大宋啊....老天....睁开眼看看你的子民吧.....哈哈....哈哈...我的大宋.....我的大宋.....”
一个疯狂而苍老的笑声,那笑声比哭声还要惨烈,一声声呐喊似要穿透乌云,破开苍穹,一声声怒吼,直透心扉,这是一个纯洁的宋人,这是一个高傲的遗老。他的悲哀,谁能懂?
呵呵,大宋?早就没有救了,皇帝只知风花雪月,臣子不恤百姓,北有蛮人铁蹄,南有生民动乱。
马蹄远去,赵有恭的心没来由的疼了一下。
“族长...族长....”
细雨蒙蒙中,一如江南的温柔,在这场稀疏的雨幕中,一个可敬的老人离开了人世,一个冰冷的恶魔正在成长。
由于一场突如其来的雨,萧家墓穴的挖掘行动也迟缓了下来,好在朱勔早有准备,让人临时搭了个窝棚,两个人躲在窝棚里喝着酒,聊着天,万分惬意。
赵有恭总觉得心里凉嗖嗖的,躲在墓地旁边喝酒,会不会遭报应啊?
“朱管事,这雨要下到什么时候,要是晚上还不停,那本王可不敢”说着赵有恭双眼瞟了瞟不远处的墓地。
朱勔一阵好笑,敢来挖人祖坟,还怕鬼,这个赵有恭当真有意思。
“郡王放心,这雨一会儿就停了,苏州府的天就是这样,娃娃脸,说变就变,习惯了就好了!”
娃娃脸?赵有恭可不这么觉得,他觉得这场雨更像是六月飞雪,人家萧归诚死得冤啊。
“那便好,要是一直下,岂不是耽搁挖宝贝了?”
“挖宝贝?啊哈哈,郡王说的是,咱们就是挖宝贝的,那些粗人就是不行,非要说什么挖坟,听上去就没有涵养!”
朱勔这一阵笑,可真是要多贱就有多贱,赵有恭也陪着笑,不过他是在笑朱勔。折腾吧,可劲儿的折腾,等他死的时候,就知道什么叫后悔了。
雨未停,新建的窝棚却迎来了一个意外的客人,一辆马车停下,车上走下来一个雍容华贵的女子,那女子面容秀美,眼眸深邃,举手投足间展现着一种无与伦比的高贵。
柴可言怎么来了?
都在汴梁城里,赵有恭不可能不认识柴可言,他只是想不通美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