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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神之说,有人信,有人不信。信则虔诚奉养、不敢有一丝一毫的行为亵渎,不信者嗤之以鼻。认为神鬼不过是远古的传说,是不切实际的幻想和自我恐吓。</p>小时候我也不信这些,直到十四岁那年,爷爷带我认识一个神秘而稀有的职业——剃头阴师。</p>剃头阴师不同于现在随处可见的发廊洗剪吹。亦非小乡镇街头随地摆摊的‘剃头,五元一次’的师傅,而是专为一些气血羸弱、日薄西山的人‘剃头’。</p>这些人里一部分是将死之人,另一部分则是气运衰竭。长期走霉运的人。这两类人都是长期阴郁、寡欢少言者。神必藉形气而有者,无形气则神灭矣,气息不畅,自然精神不佳。</p>正所谓‘面部如命,气色如运’。剃头阴师凭一人的样貌、呼出的气息、发出的声音,以及精神状态便可断定此人阳寿有否到了尽头,非一般剃头匠可比拟,须懂阴阳、会看面相,最重要的是能断生死。</p>说起来似乎很玄乎,其实并不是,因为一个人的命运在出生时已经被完全定格,寿终就寝亦或是凶杀横死,都写在身体里。眉、眼、口、鼻、耳,躯干与四肢,都清楚地记载了一个人的寿命,就像树的年轮。</p>最早的剃头匠是由清政府创立,那时满人入关,强迫汉人按他们的习俗剃头梳辫,违者斩首,所以那时流传着‘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的口号。而剃头阴师比剃头匠早上一千多年,早在三国时期就有记录。</p>爷爷有一本很破旧的札记,上面记载了一个小小的故事。说在公元260年,被废黜帝位的武大帝孙权之子孙亮被贬至会稽,因其兄孙休有杀孙亮之心,所以命人在途中毒杀孙亮。</p>那日留宿在一荒野寺庙,夜里孙亮口渴,命人送水,侍卫趁机在水里投下毒药。孙亮喝下毒水当即口吐白沫,不多会便昏死了过去,这时正好一黑袍老者,手持一把镰刀缓缓从庙外走来。</p>老者看了一眼孙亮,遂脱下自己的黑袍盖在孙亮身上,然后用镰刀为孙亮的剃头,待头发完全脱落,老者从衣服里取出一个小瓶,倒出透明的液体涂抹在孙亮被剃光的头皮上,边涂嘴里边小声嘀咕听不懂的话语。片刻之后,孙亮头上开始冒青烟,且越来越浓烈,没多会青烟将他整个身体完全包裹。</p>原本一动不动的孙亮突然从地上跳起来,像发了疯一样开始捶打自己的胸口,并发出一阵阵如狼嘶吼般的叫声,侍卫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踟蹰着不敢上前。不多久烟雾消失,孙亮的声音也消失,侍卫走近看时,只见地上一堆被烧过的衣物残渣,孙亮不知去向,黑袍老者也没了踪迹。</p>爷爷的这本札记没有名,也不知是何人所撰,很厚很沉,里头的字迹全是手写体,看起来有些年头,页面又黄又旧,还有很多地方已残缺不全,里头关于的黑袍老者的故事应该是剃头阴师最早的雏形,虽与现在颇有不同,但同样是替人剃发消灾,至于消失的黑袍老者和孙亮,札记上并未再作描述。</p>我爷爷的名字叫于志山,性格孤僻又古怪,是我们镇上唯一的剃头阴师,他不愿意和我们一起住,非要一个人住到附近没人的小茅屋里。</p>小时候我和爷爷并不亲,他经常出远门,有时候一走就是好几个月,回来后开始没日没夜地睡觉,不喝水、不吃饭,更不允许人打扰。我记得最长的一次记录是整整七天一滴水未进,一粒米未食,半步没出过他的房门。</p>醒来后的爷爷眼窝深陷,脸如黄蜡,嘴唇裂开一道道小口子,我试探性地叫声‘爷爷’,他咧嘴冲我笑,笑得和蔼可亲,我却看得毛骨悚然。</p>我和爷爷的关系从我十四岁那年开始改善,因为从那一年发生了很多事,第一件事得从母亲生了个弟弟说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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