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淼的虚空里,一艘巨舰溯流而上,似乎是战舰和中世纪古建筑的组合体,甲板上的塔楼顶着哥特式的塔尖,船体隐没在黑暗之中,宏伟的不可描述,俨然一座移动的城堡。
宋北辰觉得自己在做梦。此刻,在一间昏暗的屋子里,他被反绑在一张椅子上,捆绑的方式精致而又独特,颇具有艺术感,仿佛是岛国绳艺和军用审讯捆绑的结合。
墙壁上两盏蓝色的灯颤巍巍的亮着,刚好照亮了宋北辰前面约莫十平方米的地面,地面上站着一名女子,一身白衣,看不清脸,裙摆下,赤着的双足如同洗净的莲藕,也不说话,就站在宋北辰面前5米处,驻足静立。
“你是谁?”宋北辰睁开眼,觉得蓝光有些刺痛。
“你醒了。”白衣女子没有动作,语气出乎意料的冰冷。
“姑娘,出卖组织的事我干不出来。我也是在刀尖舔血的人,不怕这个。”宋北辰试着挣扎了一下,发现这绳索质量真是出类拔萃的优秀。索性脖子一横,硬气起来。
白衣女子一怔,突然觉得好笑,玩味道,“你居然叫我姑娘?”
“那我该叫你什么?”
“没机会了。”白衣女子嘴角划过一道凛冽的弧线,手中凭空多了一把剑,缓缓向宋北辰走去。
白衣女子一步一步向宋北辰走来,走得很慢很慢,像是积硅步至千里的朝圣,又似乎是死囚犯走向了刑场的不归途。
每一步都很慢,剑身反射着金属的独特光泽,那是金属面的反光。明亮刺眼,却只为死亡。
宋北辰不怕死,但是这种死神慢慢逼近的感觉,就好比心理的凌迟,没有人愿意遭受这样的煎熬。
女子慢慢的走来了,从裙角到衣襟再到领口一点点进入宋北辰的视野,可是由于被束缚的原因,他还是看不到女子的脸。他真的很想知道这个人到底是谁,如果连死都不知道是谁杀死了自己,做鬼一定也不会痛快。
女子平静地举起了手中的剑,然后挥了下去。
明明是剑法里最基本的一刺一挑,女子的长剑却裹挟着滔天的神圣,宋北辰竟然只知敬畏,不知反抗。
带起的风凌乱了宋北辰的头发,锐利的锋芒刺的他无法睁眼。
精致的岛国绳艺,在刀剑下,脆弱的像纸。
特种兵战士宋北辰,就要被一把冷兵器终结了。
在人生的最后一刻,他想:
也许这就是,善用刀剑者,死于刀剑下。
历来英雄都是从容就义慷慨赴死,虽然戎马倥惚许多年,面对死亡,宋北辰却很安静,他闭上眼,像无数个平凡的夜晚或者慵懒的午后。
死亡本身其实很简单,闭上双目,一生弹指。
然而,长剑巧妙的斩断了所有的绳子,却没有伤到宋北辰一分一毫。
过了良久,宋北辰试探这睁开眼,这一次,他终于看到了白衣女子的面容。
峨眉皓齿,眉目如画,如同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让人感到圣洁甚至畏惧。
他忽然觉得自己是个莽夫,因为他竟然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来形容这个女子的美。“貌美如花”实在是太过俗气,“倾国倾城”说出来又过于浮夸。这里没有国,也没有城,但是宋北辰却真的为之倾倒。
白衣女子收起长剑,审视着宋北辰,淡淡道
“我可以回答你三个问题。”
劫后余生的宋北辰脑子有些转不过来弯,本能地重复起最初的问题:
“这是哪儿?”
“一艘很古老的战舰。”
“我为什么在这儿?”
“我把你抓到这儿的。”
宋北辰想了想,自己似乎没有见过这位白衣丽人,问道:“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