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印刷行出来,李云倾向李俶打听道:“听说长安城有个盛唐巨富王元宝,他以琉璃致富,富可敌国,是真的吗?”
李俶含笑点头,问道:“娘子可想去他的琉璃商行赏玩一番?”
“嗯,想。”李云倾大点其头,然后一脸感兴趣地问:“那个王元宝,怎么个富可敌国?”
“如何形容呢?”李俶略一思索,讲道:“大家曾召王元宝进宫,问其家私有多少。王元宝答曰:‘臣请以一缣(音间)系陛下南山一树。南山树尽,臣缣未穷。’”
李云倾问:“缣是何物?”
李俶道:“缣即绢,南山即终南山。王元宝之意为:他用一匹绢系终南山的一棵树,系完终南山所有的树,他家的缣还用不完。”
“哇塞!”李云倾惊叹,“他家还真是有钱!”
转眼又问道:“那一缣值多少钱?”
李俶想了想答道:“一缣可兑换十石粟。”
“十石粟”李云倾掰着指头一通算账,只见她嘴里嘟囔着:“一石等于十斗,书上说,开元天宝年间,‘京师斗米十三钱’,那么一石就是一百三十文钱”
李俶看着她的模样好笑,就缓步走在她身旁,含笑看着她蹙着眉头掰指头。
过了片刻,就见李云倾抬起头来,看着李俶摇头叹道:“真是太有钱了!”
李俶笑,伸手将她一缕散乱的发丝别在耳后,低声问道:“算出了多少?”
对于李俶的亲昵举动,李云倾有些害羞有些脸红,再听到他揶揄的调侃,随即脸红如血,嗔道:“那怎么能算得清。”
李俶哈哈大笑。
李云倾羞恼地用粉拳捶在李俶身上,嘴里还轻声嚷着:“讨厌。”
李俶笑得更欢快了。
“哎”李云倾忽然想到什么,神色严肃,对李俶招了招手,示意他凑近一些说话,她小声问道:“既然王元宝这么有钱,那么陛下有没有想过抄他的家?”
李俶闻言一愣,问道:“为何?”
李云倾道:“不是都说枪打出头鸟么,他这样炫富,就不怕被人惦记吗?据记载,历代皇帝可都是忌讳富可敌国之人的,而且,抄了王元宝的家,不就正好可以丰盈国库吗?”
即使在一千多年后的现代,仍有许多国家的当权者对那些首富们说镇压就镇压。
李俶轻轻一笑,无比自豪地说道:“我大唐繁荣强盛,不需要此等狠辣手段。”
听到李俶这样自豪又仁爱的话语,李云倾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像“祸国妖姬”,怂恿帝王去强取豪夺草菅人命。
她不禁打了个冷颤,看来在当权者的身边,是不能随口胡言的。
她只不过是好奇地问了一句而已,若李俶是当权的昏君,极有可能因这句“正好可以丰盈国库”,而给巨富的王元宝定个抄家灭门的死罪。
她沉默了,开始思考在这个封建君主集权制的社会,这个“天子一怒,血流漂杵”的时代,当真是得谨言慎行的。
顿了一下,李俶又自得地说道:“再者,王元宝之财,乃是其自身辛劳累积所得,并非不义之财。且其在富庶之后,乐善好施,声誉极好。”
他低头含笑看着李云倾,凑近一些,朱唇轻启:“我大唐天子英明神武,政治清明,又鼓励通商贸易,因此国家繁荣昌盛,万国来朝,岂会眼红区区一介商贾百万之才,而毁一国之民富国强乎?”
李云倾乍然对上那深邃的双眼,心神一晃,晕乎乎地就回了一句“皇上圣明”。
李俶嘴角的笑容扩大,显然是对李云倾的反应很满意。
他没有在意那个新名词“皇上”。
皇上是名明清时对皇帝的尊称。
此时,李云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