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传良张了张嘴,怎么什么苦差事都让自己扛着?
他本想说,其实这种事情祝轸也能做的很好的,但萧鼐根本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抬抬脚转身就出了书房。
好罢,主子有令莫敢不从。他只好尽快将如今手头里尚未做完的事情尽快处理干净,静待启程的日期。
萧鼐走出书房,抬眼往远处一瞧,传玉端了个托盘正往这边走。脑中有些恍然,这才什么时辰怎么又该吃药了?等人走到跟前才发现,那一碗水汪汪的是银耳雪梨,忽地就摇摇头笑了。
想起方才小丫头的神情,男人忍不住脸露喜悦。
方才是明显的示好的意思,不知她准备了些什么。他笑了笑,抬脚往后园书斋走去。
今日是元皇后的忌日,他照例是要去静坐两个时辰的。
去年这里还是狼藉一片,而今已经修整一新。不光此处,还有这园子里其他房屋,都被收拾了出来。他平日对这些从不上心,自然都是白凌波在操持了,小丫头有心,问了传良许多,尽力将这府邸恢复得跟原来一样。
推门进屋,书斋内纤尘不染,案前也焚了香,萧鼐整装坐下,闭目调息入定。
窗外翠竹掩映,清风鸟鸣,声声入耳。
许久许久,寒凉的月光从窗口洒进来在他的身上镀上一层银光。
萧鼐缓缓睁开眼,偶一抬头,猛地见对面的竹墙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卷女子画像。
那人身着一袭白色衣裙,侧身站在一架蔷薇之下,凤眸娥眉,眉宇含情,回首不知望向何处。这女子看上去也不过双十年华,浑身上下却是一派潇洒豪爽,藏不住的英气妩媚,灿烂若明霞。
他不敢置信地站起身走到画卷前,伸出去的手有些颤抖。
画上的女子是他的母亲不错,但这画的用墨和笔法,却是他不熟悉的。
这就是,她给自己的惊喜?
这一刻他心中波涛起伏,夜风中衣袂翩跹,眨眼下间便冲进了寝殿。
“你来了。”
满室里氤氲着淡淡花香,少女的婀娜的身影映在屏风上。
萧鼐转进内殿,挟带进来的风吹的烛火飘飘摇摇。红烛之下,白凌波身着装饰了轻柔羽毛的素衫,赤着脚迎上他。
“为什么这么晚,让我好等。”小手攀上的他胸膛,少女娇笑着打量着他,果然在那黝黑的目光中发现许多异样的欢喜。
“母后的画像,是你作的?”萧鼐捏住她的手,语气低柔。
白凌波抿了唇算是默认,“可惜我画技拙劣,无福目睹母后的风采,亦不能绘出母后神韵之万一。”
“不,已经很好了。很好。”
萧鼐将她揽入怀中,白凌波听着他强健有力的心跳,脸上笑靥如花。
去年此时她还不知道萧鼐的生辰,巧合之下被她两串糖葫芦胡乱就打发过去了。等她知道了又觉得心中过意不去,总想着今年的生辰一定要好好弥补,但又不知为他做些什么。
前些时候偶一日入宫陪皇帝聊天,两人无意间便聊到了元皇后的生辰,她忽地就想起萧鼐曾提起,他有一副他母亲的画像,只可惜后来失落了。白凌波便想求皇帝再赏赐一副,不想他听了久久不语。
后来还是秦朝风说的,多年前宫中失火,焚毁了许多名画古迹,连皇帝的许多丹青都损了不少,清理之后才发现,元皇后的画像竟然只剩下一副。皇帝悲痛欲绝,大病了一场,等他再想提起画笔时,却发觉自己已经不复当年,心中更是再也寻不出一丝当年的灵思巧慧。
那一日他献宝一般将这画小心取出,双手颤抖地抚着画上女子的眉目,那般神情令她动容至今。可惜任她费尽口舌皇帝也是不借,害的她不知在宫中泡了多少时日,作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