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王帐中,女子双手捧起汤盅慢慢倒出一碗,“知道你素来劳心,这是膳房刚炖的热汤,请二哥哥尝尝。”
“谢你好意,只是我刚服了药,不宜进食。”
萧鼐没有接,素白的纤手明显僵了一下。
汤碗被放到案上,云瑶看着他,“二哥哥不看我,是因为看书比与我说话更重要么?”她努力压制着胸中起伏的波涛,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顺平和,“我觉得,哥哥和过去相比,有些不一样了。”
“年岁大了,谁都会改变的。”萧鼐目不斜视,抬手翻过一页。
“可云瑶还同过去是一样,从来没有改变过。”
“虽然一恍过去这么多年,可我,还觉得自己是当年你从叛军手中救回来的那个小女孩。”
天祚十九年,西南驻军中有将领投敌叛变,不仅将边境要塞拱手相让,还派出刺客潜入云州,企图掳走云瑶以此来钳制镇南王。天命护佑,那一晚是萧鼐去城门巡查,并敏锐的发现了那些乔装守军的刺客。
她永远不会忘记那一晚,愤怒的少年像一头凶恶的豹子,一刀一个将那些人杀了个干净,却哄她说那些人只是睡着了。
差一点,只差一点她就要永远失去他了。
她垂下头,声音几不可闻,“瑾言,我就要十八岁了。”
十八岁,这个年纪的女子大约都做了母亲罢。当年为了等他,她买通了相师哄骗父亲,假说自己命格带煞若不到庙中清修消业,恐怕活不过二十岁。宠女无度的男人,明知道她在说谎还是由着她去了。
寺庙生活清苦且无聊,为了萧鼐她也忍了过来。她曾对佛祖发誓,若萧鼐一去不回,她便在这里清修至死,想不到皇天保佑,他竟然真的回来了。
他回来了,却不记得告诉她。若不是皇帝赐婚的告示送到云州,她可能永远就要老死在云州的深山之中了。
“云瑶,”萧鼐终于抬起头看她,“今日,你不该来。”
少女猛然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男子,身形颤抖,“你说什么,你,你不想见我?”
这声音中带着浓浓的哭音,可她却抿紧唇忍着泪,不肯在他面前有半分失仪。
萧鼐修眉蹙起,抬手拿起茶壶斟出两碗。
“这是云州的茶,王叔年关便会进京,那时,你便同他回去吧。上京太冷,茶花易栽难活。”
云瑶噙着泪,声音哽咽,“你这是赶我走?”
“不,我只是在帮你做正确的选择。”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只能告诉你,不可以,也不可能。”
“为什么不行,你不给我机会怎么就知道……”
“因为我心里自始至终对你从未动过男女之情。过去没有,将来也不会。”萧鼐声音冰冷,没有一丝犹豫。
“不……”
云瑶突然失控,一把将面前的茶盏扫落在地,“萧瑾言,你忘记你在云州城对我发过的誓了么?!”
这声音尖利地让她自己都愣住了。
萧鼐端起的茶盏的手顿了一下,“我不记得,曾对你许过什么誓言。”
“你!”
抬起手臂的片刻,剧痛便从肩上传来,她捂住右臂,强自平复心绪。
“我知道你只是忘记了……你想想,你从云州出发去攻打普宁城的时候,在城楼上你对我说过的,你说,会永远保护我,不再让我受到一点伤害,你忘了么!”
“你记错了。”
萧鼐慢慢放下茶盏,认真地看着云瑶,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
“当时我说的应该是,我萧鼐,以大辰皇族的荣誉起誓,驱逐南夷,复我河山,不再让天下黎民受一点伤害。”
“不,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