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流民案的处置,宁王带着大司农两位得力的佐官不日便出城前往北境去了。据说原本是要将陈大有带回做人证的,但他北境已经没了亲人,于是就换了他人。胡青给他在庄里寻了活计,自此安顿下来。
后来据说大司马苏敖上了一道请罪折子,皇帝也没怎么追究,不过是加紧开仓放粮,又处罚罢免了几个郡州的使君,京里的流民听到消息后便开始陆续返乡。宁王返回之日,白凌波的处罚也都解了,不仅如此,皇帝还特意派了内宫官员送来赏赐,此事也算了结了。
白凌波觉得有些困倦,许是近来夜里总去春熙楼,回来的晚,睡得又少,精神头萎靡了许多。
回想起那晚和君瑾言……虽然二人谁都没有说什么,也无甚越礼之举,但她还是觉得有些尴尬……
她对自己的心思清楚的很,相信君瑾言心里也如明镜一般,只是……
他们两个人,注定是两个相遇又要离开的路人,何必,互为羁绊。
……
春熙楼雅间,一桌好酒好菜。
胡青今日才算将庄里诸事料理妥当,回城后就遣了学里的孩子来报信,虽然并没有什么要紧事谈,但许久未见,还是小聚一番。
白凌波看胡青吃的开心,忍不住就笑。原本他们二人与这春熙楼,与沈家,都是八竿子打不着,而今倒好,都成了同一条船上的人,可见这人与人之间的机缘,是看不透,扯不断的。只是自己如此劳动胡青不知他乐不乐意,哈哈,左右不过就是赔上一顿酒菜了!
酒足饭饱,胡青放下筷子,“你家二妹成婚的日子快到了吧?”
白凌波点头,“六月十八,这几日已经忙起来了。”
说到这里她叹了口气,转眼半月已过,离太子大婚越来越近,算来自那日在宫外和娉婷匆匆相见之后,白凌波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了。这些天不管白日里多忙,事情有多少,每到晚间夜深人静,她总是能回想起小时候那些快乐的事情,对比眼下两人的归宿,她反而不知道是好是坏,该喜还是该悲了。
心里总是有些遗憾的,最疼爱的妹妹要嫁人,自己却不能相送……
“太子与令妹恩爱非常,已成京中佳话,你难道还担心她嫁过去过不好?还是……”胡青见她出神,笑得意味深长,“担心自己嫁给御王后,日子不如现在快乐?”
白凌波嗔他一眼,“少说废话,我才不会嫁给那种冷情寡恩的人!”
“怎么说?”
“未婚妻都要被人陷害死了,他呢,脸都不肯露一个,你说这叫什么?!”
白凌波没好气的吼了一声,她将那日进宫的情景说了一遍,胡青听了半晌无话,也是难以理解,想不明白为什么昔日口碑人品俱佳的二皇子殿下就成了白凌波口中所说的这样冷情。但他实在也想不出什么安慰她的话,毕竟这丫头满腹里面,打的可是别的主意。
他饮下一口酒,抬手轻轻叩了叩桌面,挑眉低声,问,“那件事情如何了?你还要继续不?”
白凌波没看他,转头皱了皱眉,“这个自然!”
“顾鸿鸣来的时候还礼仪周全,殷勤小心呢!如今倒好,指了个战神王爷却弄得我成了京里人磨牙的笑话!”
“什么赫赫皇族,现在还没进门就被人家骑在头上欺压,还要当面打我一通杀威棒!我被人劫持时他不在,被人欺辱时他不在,被人咄咄相逼时他不在,你说,我嫁他何用?!”
她声音闷闷的,“这事我已经做了许多准备,如果半途而废,那可就真跟你说的一样,后半生不知要过得如何悲惨了!”
“他毕竟经了许多变故,性情有变也是常事,或许并不想你想的那么……悲惨。”胡青搜索枯肠,也实在想不出别的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