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上京,说起最佳的观景之处来,头一等的便是春熙楼了。
白凌波此时就站在春熙楼顶楼,居高临下地观察着下面的动静。
在她身边直挺挺站着的,正是傻了眼的方俊。
若不是她手里那块金灿灿的沈家公子令,方俊是绝对不会相信,眼前这个花容月貌,艳光流转女子正是昔日的白凌波。而沈牧也从未向他透露,自己如今的主子,是个娇滴滴的美娇娥!
他这里心神俱震,美娇娥却和南湘神态安然地专心撸猫。
小丫头知桃从进来时便瞪大了眼睛,一路走来不知尖叫了多少声,此时往窗边一站只觉凉风拂面,视野广阔,忍不住再次惊叹,“小姐,这酒楼是你的吗?”
“闭嘴!安静些!”
白凌波瞪她一眼,那神情仿佛在说,再多问一句就将你送走!知桃乖乖闭了嘴,但脸上的神情却欢喜异常。
远远的有些铿锵声传来。
白凌波往外探身望去,目光所及之处,是一片耀眼的金属光芒。
慢慢地,光芒越来越近,只见一辆硕大的马车行在最前,马车两侧各是一队身穿甲胄的卫士,他们身穿墨色铁甲,雪白的盔翎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车队缓缓前行,熙攘的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大司马回朝了——”
“大司马回朝了!!”
“大司马回朝啦!!!”
逐渐地,越来越多,越来越响的喊声四面传了起来。
有些人笑着却抹起了眼泪,有些直接便是嚎啕大哭。人群如洪水般围了上去,却又自发的在中间留出些路,马车没有停,他们就这样一直跟着往前走。
望着那缓缓行驶的马车,白凌波不自觉的屏了声息,胸腔里那颗心脏咚咚跳着,有些遥远又模糊的记忆慢慢涌上心头。
……
天祚十八年,昌州司马拥兵自重,勾结北戎蛮人自立为王。时年十三岁的二皇子萧鼐第一次随军出征,阵前两军对战,他一人一马杀入敌阵,斩百余人,叛军为之震撼;同年冬,萧鼐率十余亲兵夜闯敌营,直取昌州司马首级,叛乱平息。
天祚十九年,西南蛮夷攻下云州上摇郡,萧鼐再次随军南下,大军苦战两月,将夷人逼退八百里,胜利在望之际,镇南王为敌军毒箭暗害,命在旦夕;夷人趁军中混乱之际,趁势反扑,再次攻下普宁城,占据了云州边境要塞。
萧鼐临危受命任先锋官,一面将敌军堵在普宁,一面遣军绕道关岭,深入敌后,十二日将普宁打成孤城。三日后蛮夷投降,却在呈上的降书中暗藏兵刃,密谋刺杀之事,萧鼐一怒之下屠城而过,趁胜追击千里,直打到夷族老巢,将其部族首领全部枭首示众。夷族元气从此大伤,再无北上之力。
天祚二十年,萧鼐任宁远将军,镇守榆州,期间亲自训练风行军,短短一年间便扩军十万!自此后他统率风行军征战各地,在一场场恶战中力挽狂澜,战无不胜,成为大辰最雄壮最可靠的屏障!
次年,十六岁的萧鼐以不世功勋晋封大司马,成为辰朝开国以来最年轻的兵马大元帅!
晋封之日,萧鼐率千名兵士行至城外,萧鼐右手微抬,身后众将顿时驻足,行止中极尽威严。
十里红毯,皇帝亲迎,满朝官员见证。
他一袭墨黑铁甲,缓步走上高台听封,接过圣旨回身的一刹那,如潮水般的人群同时山呼万岁,那是整个大辰人最为骄傲的一刻!
那一年,白凌波九岁。
她自然无缘见证他最荣耀的时刻,不过是在人潮拥挤的街头如惊鸿一瞥般的相见,甚至连他铁盔下的容貌都未看清,她记忆中的场景,大多是由父亲和众人那些破碎的只言片语拼接而成,但那已经是她对于萧鼐最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