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其他地方的倭寇都不怕死,而且他们都经过精心的训练,属于在日本本土战败的正规武士,而不是普通的破产平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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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来此股倭寇造成的最大杀伤是在非传统倭患区的皖南—南京一线,该地区人口稠密,同时由于很少有倭寇进入这一地区,因此当地官府和民众对于对抗倭寇少有实际经验,无法像浙江传统倭患区那样在短时间内形成对倭寇的有效防御和围堵。所以当倭寇抵达南京城下,无论军民,都猝不及防,人仰马翻。
三就是如他们所说,倭寇之中,有汉奸。
“倭寇会抓百姓带路,”朱六道:“百姓是逼不得已,不能说是汉奸。”
没想到张时彻和王公公异口同声道:“是真汉奸。”
朱六怒道:“就算是汉奸,他们也只知道把倭寇带来南京,他们知道南京城防哪处薄弱吗?他们知道南京守军的弱点吗?你们要把自己的罪责,都推到汉奸身上去吗?”
而陈惇不由得皱眉,因为就是他和成远活捉的这七十二个倭寇,他当然清楚,这些倭寇是真倭,而且里面没有汉奸,只有一个会说中国话的源二,他也是日本平户人。
汉奸是怎么回事?
南京上下众口一词,认为责任在于倭寇,在放倭寇进入南京的胡宗宪身上,没有一个认为自己防御不力的,这样的结果其实早在朱六的设想当中。
陈惇注意到最末座的一个十分年轻的官员一直神色愤怒,几次想要说话,却被边上的同侪拦住了,心道还是有人目睹了一些真相的。
等会议结束,陈惇才打听到这个人叫何良俊,是南京翰林院的一个小官。
他来不及和这个人说话,且暂时将这人记住了。
等人都走了,朱六才问道:“有什么发现?”
“他们一个个理由充分,还有什么可说的,干脆结案算了,就这么写,”陈惇摇头道:“……犯罪分子具有一定的组织性和专业性,因此相对破坏力较普通犯罪分子为强。犯罪分子流窜作案,挑选的作案地点是治安优良区域,该区域官民都缺乏应付极端治安事件的意识和实际经验。由于政府和军队未能及时有效地对犯罪分子进行控制和打击,因此造成了相对较大的恶劣政治影响……”
陈惇一边说,一边摇头:“开玩笑。南京这事儿,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朱六却变戏法似的掏出一叠请帖:“瞧,接风宴的请帖,我接了不少呢。”
陈惇就道:“今晚?”
朱六点头道:“今晚上王公公和张大人联名邀请我去秦淮河赴宴呢。”
“去,又不是鸿门宴,怕什么?”陈惇道:“秦淮河的十八馆子,我是听闻已久啊,总算有机会见见了。”
朱六怒道:“你小子究竟是办案呐,还是喝花酒呐?”
“我是喝着花酒,把这案子办了。”陈惇一摊手。
要说这南京城的娱乐活动还是很多的,什么轻车骏马,箫鼓画船,斗鸡蹴鞠等等,也不禁劈阮弹铮,浪子相扑,童稚纸鸢,老僧因果,妓子推杯。
说到妓子推杯,秦淮河的嫣红柳绿、脂粉香浓,华灯映水、丝竹悠悠,才是人间极乐的去处。只见暗光粼粼的水面上,大小画船已经在随波荡漾了,桨声灯影,让陈惇感到了和苏州不一样的情调。
陈惇坐上小船的时候就听到岸边卖馄饨的两人说话,一个说“今儿收摊,回去赏菊去”,一个说“帮我也看一眼”,心中不由得道金陵风月,六朝烟水,一何如是。
“怪不得都说,”陈惇感叹道:“无论是遍干诸侯的剑客,历抵卿相的英雄,心雄万夫的王者,都能揉碎在秦淮的岸边,果真如此啊。”
两人登上大船,果然是张时彻和王公公摆了一桌上好席面,正在静候。
“来来来,”王公公笑脸迎人:“六爷,都等你许久了。”
他看到朱六身后的陈惇,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