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都有数:“我这个娇娇女啊,非是不肯承接,而是自幼心高气傲,立下四道题目,要人解了这四道题,方才肯一见。”
“什么四道题?”孔贞宁来了兴趣,将折扇一收:“这倒有点意思。”
“只因我家夫人诗词歌赋,无一不通,”这亸袖垂髫的少女微微一笑:“岂不闻高山流水,知音难觅,夫人有志寻天下同道,是所望于群公。便出了四道题目,分别是谜c联c诗c画,四道题目对出一道,请上一楼,对出一道的人,夫人赐酒一杯;对出两道的人,夫人赠手书一副;对出三道的人,可以面谈夫人;四道题全能答上的,便能”
“便能消受美人恩了!”鲁王世子眼睛一亮:“定要啖了这花魁头汤!”
“人说鲁地多才子,定然不假,二位官人请洒潘江,各倾陆海。”这少女温文一笑,轻轻一挥手,便有人将第一道谜题呈了上来。
“人人皆戴子瞻帽,君实新来转一官,门状送还王介甫,潞公身上不曾寒。”孔贞宁念道:“打四个古人名?”
“哈哈哈哈,”鲁王世子大笑起来:“这有什么难的!”
孔贞宁也摇头道:“本以为多难的题目呢,没想到原来是蒙童的题目!”
“哦,”这捧着题目的少女便掩口而笑:“那官人给出的谜底是?”
“这四个人名,没有猜错的话,分别是——”孔贞宁呵呵一笑:“苏轼c司马光c王安石和文彦博。”
“这如果是您的答案的话,”少女道:“那便答错了。”
“答错了?”鲁王世子怒道:“这子瞻,分明是苏东坡的字;而司马光字君实,王安石字介甫,文彦博被封为潞国公。哪儿不对了?”
“也许最后一个潞国公说错了,”孔贞宁想了想道:“潞国公有北周的丘崇,唐朝的侯君集,甚至本朝城阳侯张武,也死赠潞国公呢。”
见孔贞宁报出这几个人名来,少女还是摇头,聚集在馆中看热闹的众人纷纷议论起来:“难道不是这四人?”
陈惇最善解谜,心念一转,就析了出来,也只不过微微一笑,而邵芳常于座中行雅令,自是个中能手,也嗯了一声,道:“楚夫人的谜题,可没那么简单。”
“是仲长统c司马迁c谢安c温彦博。”鲁王世子身边的一个其貌不扬的人道。
只见这人五十多岁,风尘寒伧,瞎了一只眼睛,缩头坐在桌子旁边。陈惇不由得闻声望去,道:“这是谁?”
“脱屣山人谢茂秦,谢榛,”邵芳此时也才认出来,口气玩味道:“后七子之一,你听过吧。”
所谓的“前七子”c“后七子”就是明朝中叶的文学流派,后者受前者影响,继承其复古主张,强调“文必秦汉,诗必盛唐”,以此标榜,声势更为浩大,被世人称为‘嘉靖七子社’,其中最有代表的是李攀龙c王世贞,这些人主盟文坛,名气很大,掌握着文化界话语权。
“答对了,”这少女也不由得目视了谢榛好几眼:“敢问先生名讳?”
“他是我家食客,你管呢,”鲁王世子道:“反正我们答上来了。”
“敢问为何是这四个人?”这少女眼中的轻视一闪而过。
鲁王世子一噎,拽了一把谢榛:“问你呢,为什么是这四个人?”
“人人皆戴子瞻帽,人人者,众人也。子瞻帽是东坡所制,筒高沿短,所以长筒,合起来就是仲长统。”谢榛搓了搓手,道:“第二句君实新来转一官,君实是司马光不错,但司马光改职升迁,就是司马迁。第三句门状送还王介甫,借了别人的名帖,用后归还给人家,暗扣一个谢字;王介甫为王安石,谜底就是谢安石。第四句潞公身上不曾寒,潞公是文彦博不错,然而‘身上不曾寒’,自然是‘温’了。谜底是唐朝的宰相温彦博。”
“正解,”这少女轻抚掌,道:“楚夫人赐酒一杯。”
然而这一杯爵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