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浩,你先别走。我有点事儿想跟你说。明天小召就回来了,你看你能不能请一天假,去火车站把他接回来?”早饭过后,孙晓红在厨房里面拾掇碗筷。婆婆往炕里一靠,见任浩轩要出去,连忙喊住他。
“请假?码头现在这么忙,一个人顶两个人用,好像请不下来假。现在公交车这么方便,而且直接送到家门口,根本就不用接,他自己下了火车,直接坐公交车回来就行了,他又不是三岁五岁的小孩儿,自己能回来,还有啥不放心的?”因为赶时间上班,任浩轩说完就出去了。婆婆最不爱听这样的话,可又挑不出毛病,心里很不高兴。她想再说几句,可任浩轩已经出了屋门。
婆婆一眼不眨地看着他把摩托车推出院外,一溜烟地骑走了。她坐在炕里,马上把脸子一撂,立刻运起气来。正没地方撒气,回头瞥见孙晓红收拾好厨房,回到屋子里面准备上班的空,她大声地嚷嚷起来。
“好汉无好妻,赖汉守花枝。家有贤妻男人免贪横事。家里要是有个多嘴多舌的老婆,男人在外面干什么都不待顺当的。头发长见识短,啥事都跟着掺和,真不知道自己半斤八两。”这不是没事儿找事吗。孙晓红再傻,她也能听得出来这是骂自己的话。孙晓红明白,婆婆这是故意歪自己一口,任浩轩从来没跟她说过小召要回来的事情,她也没给任浩轩出过什么高见,让他不去接小召。
婆婆的言外之意,就是说孙晓红是个克星,儿子娶了她,给家里也没带来多少嫁妆,像这样的女人就得狠狠修理。不然的话:三天不打,就能上房揭瓦。亏她是个长辈,说这样的话,也不怕心中有愧。
说归说,骂归骂,说也不能从身上咒掉一块肉去。孙晓红一言不发地走出门去。像这样指桑骂槐的事情,她干得多了,也就用不着和她斤斤计较了。山河易改,秉性难移,婆婆天天没事,坐在炕头上嚼舌根,她也没有办法。反正舌头长在她的嘴里,不嫌遭报应,她爱咋说就咋说,跟她这样的人要是能讲出理来,公鸡都能下出蛋来,杨树都能接出苹果来。
孙晓红收拾好手里的东西后,她背起背包,用手捂着将近七个多月的身孕,装做什么都没听见,快步走出了院门。她知道婆婆不待见自己,她从怀孕到现在,除了正常的一日三餐,一点儿营养的东西都没加过。用她自嘲的话说:孩子是好孩子,就是命苦,没贪个好心肠的人家。
中午下班回来的时候,孙晓红发现任铁嘴从超市里面买回来很多好吃的东西。婆婆见她进门回来,连忙鬼鬼祟祟地把这些东西都藏在了柜子里面。这一切恰好都被孙晓红看在眼里,她心中非常气恼。
她一言不发地走进门里,把背包放进西屋,就去了厨房。她蹲在灶前,点燃一把柴草,静静地坐在一条板凳上,心里有说不完的委屈。想到自己这个免费的家奴,不管为这个家付出多少也没人领情,她的心就开始疼痛。婆婆天天辖制自己,孙晓红现在还能忍着,如果哪一天,她实在忍不住了,不知道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小召回来探亲了。没有人去车站接他,他自己背着一个大包,顺着西岗的陡坡走了下来。他进院门的时候,孙晓红刚好下班回来。第一次和小叔子见面,她多少有些拘束,她还没等说话,婆婆就把小叔子给拉走了。任铁嘴见老儿子回来,高兴得忙里忙外地准备吃的喝的,他还特意骑着自行车去江边买回来一盆活蹦乱跳的江鱼回来,婆婆赶忙下厨去做。他们屋里屋外直打转转,忙得是不亦乐乎。
吃饭的时候,孙晓红把煮好的鱼端了上来。婆婆故意把菜盘子推到小召的眼前,让他快吃。她见孙晓红坐了过来,连忙催她说:“小红,你去厨房再拿个大碗来。”孙晓红放下筷子,去厨房里面,找来一个大碗,放在桌子上面。婆婆立刻端起菜盘子,把里面的鱼汤都倒进碗里,笑着对她说:“鱼汤里面有营养,晓红你就多喝一点儿吧!”孙晓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