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三口的太平日子,此时境况又能比先前凶险吗?
钟宜重新放下镜前的帷幕,定下主意:看来,要好好了解一下范家和这位鼎鼎大名的范公子了。
一几日后一
不知为何,之前还只是在亲友中小范围流传的范钟两家议亲之事,没几天竟在市井之间大肆传扬开来,而且传言的内容,也越来越朝着离奇失真的方向发展。
明明是桩喜事,却自有一等恨人有笑人无的尖酸刻薄之人,背后嚼舌根说他们这花花公子配母夜叉,正好都是有一无二的绝配,一时间街谈巷议,流言纷纷。
这一日,在一个酒肆之中,又有个喝酒的闲汉在对着这个事情大发感慨:“哎,你们可听说了范府的亲事?”
“当然听说了!”“这可是新年里江城县最热闹的新闻!”店里的客人们纷纷应声答道。
“噗一一你说什么,范府,哪个范府?”一个正在喝酒的年轻人听闻,好像被惊吓到一样,突然就把口中的酒水喷了自己满身,也不顾擦拭,就急匆匆的高声问道。
“江城还有几个范府,自然是范则范先生府上”,隔壁桌的客人回答。
“就是可惜范公子了,听说是位一表人才的俊郎君啊,配了钟姑娘那相貌那脾气,也正应了那句‘好汉无好妻,赖汉娶花枝’的老话了!”最开始说话的闲汉又说道。
有人在旁喊道:“刁七,我看后半句才是你的真心话吧,就你这赖汉,还做娶花枝的美梦呢”,周围顿时哄堂大笑。
一片欢声笑语中,问话的年轻人却笑不出来,原因不是别的,却是因为他正是事件主角之一——范纶,范则深知侄儿秉性,怕他多生事端,议亲之事并未提前告知,只是人算不如天算,这一回竟让他先从别人那里得到了消息。
只不过市井闲谈,难免夸大其词,钟家姑娘在这些闲人口中竟然成了毫无教养又丑陋泼辣,敢和族中长辈争抢家产的母老虎,范纶听到后自然沉不住气,心想这还了得,当下酒也不喝了,飞也似的往家里赶去,要向伯父问个清楚。
“二哥,刚刚那个问话的年轻人,听声音,怎么那么耳熟,好像是叙文兄长?那亲事又是怎么一会儿事儿?”
同一时间,在酒肆大堂四周隔出的一间隔间里,季燃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她跟季涯进城到范府拜年,大冷天坐了半日的马车,又冷又饿,又想看看这城中的热闹,等不及到范府了,就磨着哥哥先来这酒肆里取会儿暖,也吃点热乎乎的东西填填肚子。
季涯拗不过她,只得答应,不过这次她一身姑娘打扮,季涯自然也不许她去大堂里,兄妹俩人就在这有隔断的包间里坐着,谁曾想到,这菜还没上齐,就先听了这么一场大戏。
刚刚听到范府的名字,两人对望了一眼,都搁下筷子,静静地倾听,谁知不一会儿竟然听到了耳熟的声音,季燃再也忍不住了,才小声问道。
季涯也不回答,听着外面越说越离谱的传闻,皱了皱眉头,起身把临街的窗户打开一条小缝,从这缝隙里看出去,只见不一会儿,一个熟悉的人影就气冲冲地跑出门来。
“真的是叙文兄长!”季燃凑在后面,也看到了范纶的身影。
过了片刻,大堂里又有人高声说话:“哎,刁七,你也忒扫兴,这才喝上几口啊,你就要走?”
接着是那个闲汉吊儿郎当的声音:“跟你们这群大老粗喝酒有个什么趣,家里还有小娘子等着我啊!”
话音一落,周围一片嘘声:“去你的吧!”“吹牛!”
季涯眯了眯眼睛,继续看着窗外的街道,只见很快,那个名叫刁七的闲汉,也走出门来,鬼鬼祟祟的左右瞧了瞧,溜着墙根转来转去,很快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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