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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日初一,按着规矩,一大早起来,全家人先是互相拜年,行礼完毕后,阖家还要共饮屠苏酒。这屠苏酒与别的酒不同,取花椒c白术c肉桂c防风c桔梗c大黄c乌头适量,研磨成末,装入绢袋,在除夕之夜沉入井底,浸泡一夜,在大年初一取出,浸入清酒,煮沸后方可饮用。

    传说新年饮屠苏,便能祛除瘟疫,让人身体康健。这酒的饮法也很独特,通常饮酒,总是长者先饮,幼者后饮,屠苏酒却是颠倒过来,要幼者先饮,长者后饮。这是因为新的一年,对每个人的意义都不同,对孩子们来说,叫“得岁”,又长大了一岁,所以值得庆祝,要先喝;而对老人而言,却叫“失岁”,意味着时光飞逝,他们又遗憾的老去一岁,所以只能后喝。

    季涯作为家长,将屠苏酒给妹妹斟了满杯,只见她顶着一双红红的兔儿眼睛,双手举杯,仰头一口气喝完,又被辣的直吐舌头,总算又有之前那个活泼的样子了,看她恢复了精神,季涯悬了一夜的心也放回了肚子里面,也仰头饮尽。

    冬日严寒,笔墨凝涩,读书写字很是不便;闺中惯例,正月里也不动针线活计,因此家居甚是无聊。

    季涯深知妹妹个性,生怕她闷坏了,与她讲解学问时,不时与她讲些天下大事逸闻,点评些诸国人物。出乎他意料的是,季燃过年长了一岁,也似乎沉稳了许多,大多数时候都是安安静静的听讲,偶尔皱眉沉思,举止间隐隐现出的风华仪态,也越来越像个大姑娘了。

    季涯深知发生这些变化的原因,只是并不说破,除夕夜终究是改变一些东西。成长的代价往往是丧失天真,但是如今这世间,拒绝成长,往往只会付出更加惨痛的代价。

    只是,并不是所有人都明白这个道理。

    在季家兄妹团聚的时候,江城范府却并不安宁。

    范则只有一个侄子,名叫范纶,字叙文,正是当年范则早逝弟弟唯一的孩子,他曾在弟弟临终托孤时起誓一定会保全他的遗孤,事实证明,他真的信守了诺言,哪怕代价,是自己儿子的性命。

    范纶年龄比季涯略小两岁,被范则在膝下教养至今,人物长的英俊潇洒,才学也勉强算是可圈可点,只是为人,却实在有些一言难尽。

    按说范则也是一代文宗大家,除了只在小范围内流传的弃子留侄一事颇受争议,称得上言为士则c行为世范,而范纶在这些私德之事上,却与乃伯父南辕北辙。

    虽称不上犯过什么大错,但他年纪轻轻,就贪花好色,对那些秦楼楚馆c舞榭歌台之地多有留恋,正经文章不写,那些偎红倚翠的艳词却流传甚广,早早就在市井间有了风流才子的名号,也算是另一种形式的名震江城。

    “先生,夜深了,早些歇息吧。”已经子时初刻了,孟春新掌了一盏灯,走近书桌前的范则说。

    范则放下手中的书信,轻揉了下太阳穴道“已经这么晚了?”

    孟春道:“可不是,您已经看了两个时辰了,夜深露重,寒气上泛,此时读书,并非养生之道,这还是当年先生教给妾身的呢。”

    范则笑道:“嗯?这又是你跟季燃那个小丫头偷偷躲在学堂外面听到的吧。”

    孟春闻言脸色一红,娇嗔道“先生一一”

    她一边说话,一边把灯放在桌上,眼神一不留神就滑到了书案上的纸张,猛地一顿,只见上面竟然写这些“香暖鸳鸯锦,魂凝碧玉簪”之类的缠绵之语,依范则平日的做派,这等词句,绝不可能是出自他本人的手笔,可是万事无绝对一

    孟春试探道:“先生刚刚是在写新诗?”

    范则与孟春谈笑了几句,心情轻松了几分,难得的开启了玩笑来:“呵,你说桌上这个,那我考考你,你觉得这是不是我写的?”

    “这”孟春一听脸就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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