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天的黄埃已经散去,露出了玉宇澄澈的天空。轻风徐来,有白云悠闲而过,似乎浑然不知刚刚在下方的这片土地上,曾经发生过一场惊心大战。
白云之下,卓牧云和洛缤纷的想法虽迥然不同,但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怅然心情却很相似。
不然,待到卓牧云的目光落到一边的安若泰身上,怅然也变成了痛心。
安若泰为人稳重,办事老练,但对卓牧云十分敬重,无论是卓牧云吩咐下来什么事情,别的弟子或许会打个折扣来听,安若泰却从来都是一丝不苟地去做。就算他心中有什么疑问,也从来没有违背过卓牧云的意思。
想起他平日为人,和自己间数年的师徒情份,方才不愿为颜倾城所迫的刚烈,就算是一向性子淡然的卓牧云,也没办法继续保持平静。他将安若泰轻轻抱了起来,自己的眼角也不禁有水光隐现。
从旁边树林跑过来的夏侯钺还不知道安若泰已经死了,见卓牧云抱着安若泰,只道安若泰又受了伤,小心地问,“帝师,大师兄怎样了?”
卓牧云痛惜安若泰之死,也顾不得去责问夏侯钺何以没有听他的吩咐留在牧云宫中,又想到颜倾城已死,那七星阵自然也是不攻自破,夏侯钺的危险倒是没了,因此只是看了夏侯钺一眼,并未责怪他。
听得夏侯钺问起安若泰,卓牧云神色黯然,停了半晌,见夏侯钺还一直等着自己的回答,遂低低地说,“若泰已经去了。”
夏侯钺见到颜倾城被打得现出原形魂飞魄散,只道卓牧云和洛缤纷此战是大获全胜,一脸喜气洋洋地跑了过来,听得这句回答,他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直觉地想问一句,“去哪了”,却见到卓牧云伤痛至极的神色,夏侯钺脸上的喜色就像突然被人抽掉了一样,刷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
“不,不会的。”他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师父你救救大师兄,他,他灵力很好,他的功夫一直比我们都好,他不会就这样走的,师父你救救他,救救他……”
夏侯钺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哭了,只觉得脸上一片冰凉,他胡乱地抬手抹了一下,却惊骇地发现自己摸到了一手的泪水。
卓牧云已经抱着安若泰的尸身向天枢皇城的方向走去。安若泰死前曾说过,如今七国之乱的阴谋已被揭破,想必天枢国不会因此亡了,但安若泰是天枢国的皇储,如今,无论他是生是死,卓牧云都得把他带给天枢国,让安道慈一个交待。
夏侯钺跟在卓牧云身后,还想去抓住卓牧云的衣袖,一边喃喃地说,“师父,师父……”
夏侯钺性子活泼,初进牧云宫时,总是习惯性地称卓牧云为师父,而不是帝师。卓牧云本身又不是死守规矩的人,对这个小徒弟又很喜欢,也就由着他。只不过,被夏侯钺的老爹夏侯崇兵知道后,狠狠教训过夏侯钺几次,他之后才不敢这样由着性子来了。
但现在,和他最亲密的大师兄安若泰死了,夏侯钺觉得自己又变回了初进牧云宫时那个手足无措的小孩子,只想从最亲近的人身上得到安全感。卓牧云也从离他有一定距离,高高在上的帝师重新变成了和他更亲密的师父。
但卓牧云这次并没有像以往那样,听到他这样叫就回过身来,安慰地拍拍他的手,淡淡地笑着让他不要怕,他虽然抱着安若泰,但却走得又快又稳,好像要把什么东西甩到身后。
夏侯钺还想追上去,洛缤纷已经抢先拦住了他。洛缤纷自己的眼里也是一片泪光,在夏侯钺哭的时候,她其实也在哭。她和安若泰的交情当然远没有夏侯钺的深,但是想起当初几个人在柳河村的初见,看到夏侯钺和卓牧云的伤心,洛缤纷不由自主就哭了。
只不过,在三个人里,她反倒因为和安若泰没有那么亲密,显得更冷静客观一些。见夏侯钺还想去求卓牧云,洛缤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