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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几天了,张居正都是心事重重的样子。这天散班,正低头向文渊阁大门走,听到有人唤他:“江陵,有心事?”抬头一看,是郭朴。张居正笑了笑:“东翁,居正乃晚辈,才疏学浅,冒居高位,怎不战战兢兢啊!”
郭朴摇头:“呵呵,江陵会说话啊!”
张居正有些心虚,忙抱拳揖别,快步登轿。“修炼得不够,修炼得不够!”坐在轿中,张居正自责说。
那天徐阶召张居正去见,问他:“郭安阳俨然高新郑替身,你可察之?”张居正点头。徐阶又说,“你与高新郑乃好友,老夫不能不体谅,与郭安阳,可有瓜葛?”张居正摇头,“请师相吩咐。”徐阶并不点破,而是转移了话题,“秋防自有成案,待兵部来文,就由江陵斟酌起草内阁公本吧!”
张居正自然明白,徐阶是在暗示他,与高拱争斗他不帮忙或可谅解,现在该他表现的时候了:想办法赶走郭朴。可是,与郭朴无冤无仇却要算计于他,内心甚是忐忑;更重要的是,拿什么做文章可以驱逐郭朴,张居实在没底。此事压在心里好几天了,散班路上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件事,不意被郭朴看出他有心事,张居正心里不免发虚,暗自检讨自己修炼不够。
这件事固然让张居正烦恼,而更忧心的则是秋防。高拱去国前就提到过今年秋防不同以往,但徐阶对秋防却不以为意,以政务还诸司为籍口,让兵部画策。张居正深知,徐阶把袭故套堂而皇之美化为守成宪、稳大局,也就不愿意破成规,出新政。兵部尚霍冀深谙此道,大抵也会以成案报来。如此,则秋防之策就沿袭往年的做法,无非是以不变应万变。这样想着,张居正越发烦恼起来,“哼,倘若玄翁当国,那他时下必集中精力研议、指挥秋防;而师相却把心思用在排挤同僚上,真是令人齿冷!”
久久没有理出头绪,张居正决定先放放再说。
过了几天,兵部报来了秋防方案。张居正遵照徐阶的旨意,细心审读,又把去年的故牍找来比对了一番,果然全无变化。重中之重是加强昌平、居庸关一带防守,为此,调保定镇一半兵力驻防黄花岭;其次是固守宣大,将山西镇八成兵力沿草垛山堡至红门口一线布防,以固大同西翼。对兵部的方案,张居正也提不出修改意见,但他有意调戚继光北来,镇守蓟门,徐阶最担心的京师、皇陵的安全,当有保证。这样想着,快散班时,张居正进了徐阶的朝房。
徐阶坐着未动,上下打量着站在他对面的张居正,似乎是在看一个陌生人。张居正浑身颇不自在,手捧文稿欲呈递,徐阶突然阴阳怪气地说:“叔大,贵同年殷正甫才堪大用否?”
张居正楞住了。他迅疾眨巴着不大的双眼,琢磨徐阶发出此问的底蕴,额头上不觉冒出一串汗珠。
“师相,学生……”张居正嗫喏着。
“哈哈哈!”徐阶突然大笑起来,指着案边的一把椅子,“叔大,坐嘛,坐!”
张居正顿觉毛骨悚然,忙说:“哦,师相,学生本想呈上内阁秋防策公本稿请师相审定的,突然想到有几句话不妥,拿回去改后再呈师相。”说完,深深一揖,逃也似的走出徐阶的朝房。
“游七,速速去请曾郎中来见!”回到家里,张居正还未进垂花门,就一脸焦躁地吩咐说。说完,就径直进了房,坐进宽大的圈椅上,长长地喘了口气。
正甫是殷世儋的字,徐阶特意问及此人时,张居正已然明白,是老师对他迟迟没有对郭朴动手感到失望,暗示他不止张居正一个学生,自可再提携他人取而代之,而殷世儋就是一个人选。他不惟与张居正为同榜进士又同入翰林,都是徐阶的学生;还同为裕王的讲官,入阁拜相也是顺理成章的。殷世儋颇善钻谋,定然是屡屡到徐阶那里表忠心,让徐阶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