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正之荣!”二十六岁的翰林院编修张居正慨然道。
三十九岁的翰林院编修高拱闻言,上前攥住张居正的手说:“为兄早知叔大乃非常之人,有志于做非常之事,拱引为同志久矣!今日你我兄弟即结香火盟,盟誓无它,相期以相业!”说着,高拱拉着张居正,一齐跪倒在地,高拱起誓说:“新郑高拱c江陵张居正,兄弟二人乃为国而生,有朝一日入阁拜相,赞钧轴c行实政;破常格c新治理;创立规模,为万世开太平!”
张居正也一改往日的深沉,向高拱叩首者三,又抱拳道:“若拨乱世而反之正,创立规模,堂堂之阵,正正之旗,即时摆出,此乃我兄之事,弟不能也。然则我兄才敏而性稍急,若使弟赞助,在旁效韦弦之义,亦不可无闻也。弟愿追随我兄之后,不计利钝毁誉,富国强兵c振兴大明!”
高拱流着热泪说:“耿耿此心,天地共鉴!”
十六年过去了,忆起这个场景,高拱依然热血沸腾,眼含泪花。
“常人盟誓,无非生死与共之类,而我兄弟香火盟,则是相期以相业。”张居正慨然,“十六年过去了,我兄年过半百,霜降须发,终于得见曙光了!”
高拱恍然大悟!今日,张居正之所以表现异常,定然是他从徐阶那里获得了一个重大机密,而这个机密,就是自己将入阁拜相!捕捉到这一讯息,高拱不禁心潮澎湃。
毕竟,入阁拜相是多少读书人的梦想啊!但高拱极力抑制住惊喜,故意问:“叔大,此话何意?”
“元翁适才召见居正,即为此事。”张居正语气郑重地说,“元翁意已决,延揽我兄入阁!元翁垂询居正,办此事,是走廷推,抑或特旨简任。”
高拱自斟自饮,兀自又干了一盅酒,以掩饰自己的激动。他想给张居正也斟上一盅,刚拿住酒壶,手却有些发颤,只好又放下:“叔大,你自己斟上一盅。”张居正斟酒的当儿,高拱这才想到他刚说的后半句话,问:“叔大,元翁何以有特旨简任之说?”
国朝成例,简用阁臣,由朝廷九卿c科道会推,每员以三人为候选人,排序上达,呈请皇上从中圈定一人,谓之廷推。作为例外,也可由皇上直接发布诏旨任命,谓之特旨简任。特简虽合法,但毕竟绕过廷推,难免会给人不够堂堂正正的印象。
张居正并没有正面回答高拱的提问,而是叹了口气:“我兄一心谋国,倡言担当,殊不知,干事,就要得罪人,而得罪人,会丢选票的!”
高拱不平地“哼”了一声。
“远的不说,就说刚过去的嘉靖四十四年之事,”张居正举起左手,伸出手掌,用右手掰着左手的手指头开始列举,“这第一件,今春,我兄主春闱,诸如怀挟传递c交换试卷c冒替代笔c搜捡不严c校阅不公等等科场诸弊,一百五十年所不能正者,我兄一举革之殆尽。表面上,朝野无不大赞特赞,可我兄想过没有?敢交换试卷c冒替代笔者,恐非平民子弟所敢为,官场里不知多少人在骂你坏了他们子弟前程呢!”
高拱一拍桌子,道:“任凭他们骂!国家抡才大典,岂容舞弊者玷污!”
“这第二件,”张居正继续说,“今夏,我兄由吏部左侍郎晋升礼部尚书,舆论对我兄佐铨的评价是:‘吏事精核,每出一语,奸吏股栗,俗弊以清。’这当然是赞誉。但反过来理解,可不可以说,我兄太强势,以致令人生畏?谁愿意推一个令自己提心吊胆的人上去?”
“强势?整天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人才好?!”高拱以辩论的语气道。
张居正一笑,掰倒中指,说:“这第三件,今秋,四夷馆考收。固然举朝公认此次考收办得干净利索,但国受益而我兄收怨,多责我兄不近人情。”说着,张居正蓦地干了一盅酒,肃然道,“我兄以礼部尚书之尊参劾教师顾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