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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这天还要吃喝一顿,算是过大年的正式收官。好事者还会呼朋唤友,燃放炮仗。

    可是,嘉靖四十五年的二月二,官员当直离家时都会严厉地警告顽皮子孙,绝对不许燃放炮仗,否则,说不定会惹来杀身之祸!

    不为别的,只为海瑞于昨日上了一道《治安疏》——治国安天下的建言。此疏直指在位近四十六年的皇上,遣词用语极尽尖刻,近乎对皇上公开谴责。

    在海瑞笔下,当今皇上这个为人称颂的“英主”,其实是一个残忍c虚荣c多疑和愚蠢的君主;所谓的太平盛世,根本就不存在,有的只是民怨沸腾。他引用民谚,说嘉靖这个年号,就是“嘉靖嘉靖,家家干净”之意。海瑞还指出,举凡贪污腐败c盗贼横行c风俗日坏,根本就不像部分舆情所说是因为朝廷出了奸臣,而全是当今皇上之过!皇上“君道不正”,其“误多矣”。他明明白白地知会皇上说:“天下之人不直陛下久矣!”

    看到这道奏本,首相徐阶双手颤抖,汗如雨下;皇上则被气得七窍生烟,几度昏厥者再,气若游丝却依然咬牙切齿道:“锦衣校尉,速拿了海瑞,别让这厮跑了!”

    “万岁爷,海瑞不会跑,他棺材已备好了。”掌印太监滕详说。

    “好,好啊!朕c朕这就成全了他!”皇上勾着头,喘着粗气道。

    须臾,一队缇骑包围了海瑞的居所。绣春刀寒光闪闪,铁锁链“哗哗”作响,海瑞被逮进了南镇抚司诏狱。

    此事一时间轰动京城。此时,若官员家里燃放鞭炮,岂不被疑为庆贺海瑞骂驾?正在气头上的皇上正无处发泄胸中恶气,百官安能不小心翼翼,生恐稍有不慎就惹祸上身。

    高拱却是今日到部后才听到海瑞上疏这件事的。

    他对家人约束甚严,高福等人被明确警告,不许与人交通,无事就回家闭门不出,更不敢传什么闲话了。对礼部官员,高拱也明令禁止当直期间趋谒走动,僚属们无公务不敢去他的直房闲谈道路传闻。虽然海瑞上疏的事轰动官场,到处都在议论,但因奏本并未奉旨下部院议处,礼部尚书高拱竟一无所知。直到今日到了直房,司务李贽去送文牍,忍不住问:“大宗伯知海刚峰其人否?”

    士林时尚,每以古职代称今官。吏部尚书称冢宰,户部尚书称大司农,礼部尚书称大宗伯,兵部尚书称大司马,刑部尚书称大司寇,工部尚书称大司空。故李贽私下偶以大宗伯称高拱。

    高拱自然是知道海瑞的,对他的印象也不错。当李贽说到海刚峰时,他略一思忖,问:“是海外琼岛的海瑞吧?记得他字汝贤,号刚峰。”

    一听高拱如是说,李贽就猜到高拱对海瑞上疏事尚不知晓,于是说:“海刚峰上了道《治安疏》,道路传闻,此疏用语之大胆,古今罕见!”随即把他听到的奏本要领,转述给高拱。

    高拱惊诧不已,心里却也有几分快意。是啊,该从太平盛世的幻觉中警醒了。一意维持的局面,不能再没完没了继续下去了,但这话他不能在李贽面前说出口。为了掩饰自己的惊喜,他打破不与下属谈论坊间传闻的惯例,问:“司务可知,坊间对此事有何议论?”

    李贽与海瑞同为举人出身,几乎同时进入官场做教谕,但海瑞已做过两任知县,升正六品主事;而李贽却只是打杂的从九品司务。提到海瑞,李贽心里总是酸溜溜的。高拱问他坊间传闻,他却以揶揄的语调说:“我李某进官场,纯为稻粱谋;人家海瑞呢,照他的话说,做官就是获得了为国尽忠c为百姓办事的机会,想发财就不应当选择做官。何其高尚耶!”

    倘若别人这样说话,高拱一定严厉呵斥;他知道李贽是位有主见的人,也很率直,这个人对祖制成宪乃至名教圣训没有敬畏,常常冷嘲热讽,不少人到高拱这里告状,高拱私心也以为李贽确实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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